－－最后的原因似乎比较勉强。。。


菲律宾与美式民主的移植

--------------------------------------------------------------------------------


[被屏蔽广告]● 于时语

　　在菲律宾“人民力量”推翻马可斯独裁政权二十周年之际，现总统阿罗约却被迫宣布在国内实行“紧急状态”，不仅是历史的讽刺，也使人想到一句中国成语“逾淮之橘”。

　　这一成语故事来自《晏子春秋》。春秋时代，齐国大夫晏平仲出使楚国。楚灵王在宴请晏子时，故意让人押解一个在楚国抢劫的齐国犯人在堂下走过，以此来侮辱齐国。

　　不想晏子不慌不忙地对答：“淮南的柑橘又大又甜，一旦移植到淮北，就因水土不同而变成又小又苦的枳。原本安居乐业的齐国人一到楚国就犯罪，多半也是水土不同。”楚国君臣弄巧成拙反得一个大没脸。（这里的白话改写，大致依据林汉达先生的《春秋故事》。）

　　笔者现在把这一成语延用到制度上：“橘”指的是美国的民主制度，而“枳”便是美国引进到菲律宾的版本。

从人民力量到紧急状态

　　美国民主制度创造了世界历史上最强大的国家和经济，不仅巍然成为全球唯一超强，也是海外许多移民梦寐以求实现“美国梦”的黄金之岸。这一民主制度固然有各种各样的缺陷，可是如英语习语所说：“你无法抹杀一个成功的案例”。

　　菲律宾不仅代表“东亚最悠久的民主”，而且完全是美国民主模式的正宗海外版。用马可斯总统女儿艾米（Imee）的形容，菲律宾实行的是“（美国）制度复印本（a Xeroxed system）”。

　　政治体系之外，菲律宾在文化上也是亚洲最美国化的国家：热衷打篮球而不是其他亚洲人如醉如痴的足球，电台播放的全是美国音乐，等等。

　　华盛顿在二次大战之后允许菲律宾独立，始终遥控了马尼拉的政治。1950年代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文件便规定：美国在菲律宾的政策是维持“一个保护和强化亲美方向的有效政府”。

　　直到今天，美国大使馆仍然是菲律宾内政中的关键演员。或者按照阿罗约总统前办公室主任的话：“一旦美国人决定不再支持一个菲律宾领袖，此人马上垮台。”

　　可是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在经济上，菲律宾都是东亚地区的失败案例，成为制度上的逾淮之橘。

　　政治上的失败，由“人民力量”恢复民主制二十年后阿罗约总统的“紧急状态”充分证明。经济上，尽管有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以及也从美国输入的良好教育体系，菲律宾却是东南亚经济成长最慢的国家之一。

　　菲律宾在经济全球化大势中，成为亚洲经济快速增长少见的例外，令人难以想象这竟代表世界最强大国家的“海外版”。

　　不断的政变传闻和政治波动之外，菲律宾的失业率将近20％，民调中有57％的人口自认贫困，17％的家庭吃不饱，主张“共产”的左翼激进势力和南部回教分离主义始终无法除灭。

　　受过良好教育的低档劳动力出口，成为该国闻名于世的唯一事物。每天竟达2500人之众，在政府主管部门前大排长龙。据《华盛顿邮报》报道，这些排队的出口劳工，往往还需要积蓄数月，才买得起前往马尼拉申请出国的车票。

　　在亚洲以至世界各地，处处都能看到“菲佣”和“宾妹”的身影，就连战火连连的伊拉克，也是菲律宾劳工冒死淘金之地。20多年前远比菲律宾贫穷的中国大陆，也出现了介绍菲佣的中介服务机构。海外菲裔劳工的汇款，竟达到菲律宾自己国内总产值的12％。

　　西方常常批评新加坡实行“家长专制”，限制舆论和其他自由，不是真正的“西式民主”。可是与“美式民主”的亚洲标准版菲律宾一对比，哪一条道路更成功不言自明。

利比里亚是更大的失败

　　无独有偶，除了移植到亚洲的逾淮之橘菲律宾，美国模式的非洲版本利比里亚，作为黑非洲最古老的独立民主，在政治和经济上是比菲律宾更大的失败。在1990年代的长年内战中，竟然出现人吃人的惨状。

　　尽管近日终于选出了一位美国教育的女总统，从过去百年历史看来，利比里亚无法改变其逾淮之橘的传统。

　　顺便说一下，有了菲律宾和利比里亚这两个经受美国民主和文化熏陶百多年的先例，华盛顿向中东回教地区“输出民主”的第一个对象伊拉克的成败，已经不问可知。

　　作为世界上至今最成功的美国民主制度，为什么其移植的版本纷纷成为逾淮之橘？

　　这首先说明不顾当地实际而全面模仿“西式民主”或曰“全盘西化”，多半代表失败的处方。但是我们也可以具体归纳一下菲律宾和利比里亚这两个海外“小美国”归于失败的主要原因。

　　以笔者之见，这两个逾淮之橘的共同特征，是美式民主制度强调的竞争，以及因此容忍的社会不平等，在当地导致极端的两极分化。

　　在菲律宾，这是把持政治和经济的少数世袭门阀与广大平民之间的深刻鸿沟；在利比里亚则是美国解放黑奴后代与本地土著黑人之间的尖锐对立。

　　这种两极分化导致失败的先例，是目前处处模仿美国而贫富差距迅速增大的中国必须引起警惕的前车之鉴。

·作者在北美从事科研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