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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云南五一计划ing,1、风雨虎跳峡

丽江的夜,喧闹的夜,但我依旧感到孤独,一种轻柔的孤独。
傍晚的时候在客栈和青年旅馆青年旅馆的流言板上找去徒步虎跳峡的旅伴。转了一圈,除了一张徒步地图,一无所获。
这并不妨碍我次日的徒步计划,虽然我对自己也有点底气不足。未知的旅程永远充满诱惑。
在火塘,古灵精怪屋,四方街广场晃了一个晚上。
再一次晃回客栈的时候,老板娘告诉我有三个客人明天也要去徒步虎跳峡,今天刚搬过来。
来到他们的房间,发现是他们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组合:
第一位是个湖南女孩,男孩子一般的清爽短发,一脸朝气蓬勃+自信干练,靠在她床头的大包估计能把我压趴下。
第二位是一荷兰驴客,满脸须髯,一头鬼斧神工的飘逸长发,体积是我2倍有余,沧桑深刻的面容透着一股孩子般的稚气。
第三位叫PAUL,会说粤语和重庆话,是唯一我能记住名字的,也是唯一我弄不清籍贯的。见面时他刚洗完澡,精致的肋骨一览无余,个子高得像凭空在房间里竖了根旗杆。
三个人年纪都不大,都是自游人,在大理相识,结伴到丽江。
加上我,一支年轻的徒步队伍就诞生了。
大家聊了一会,得知在我从泸沽湖回来的时候他们在徒步上玉龙雪山,虽然最后迷路下撤了,但还是让我狠吃了一惊,景仰目光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我把收集到的功略和地图摊在床上,大家一起筹划徒步路线。
我强烈推荐走高路,不是因为我生猛而是高路的风景太迷人。
还没等我如何天花乱坠巧如簧舌形容高路的迤俪风光他们就同意了。猛驴是不屑于走低路的。
大家约好次日8点出发。


为了叙述方便,我把女孩称为“短发”,荷兰驴客称为“须髯”。
第二天8点,我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准备出发。可这时同伴们刚从香甜的梦中挣扎起来,见了我一脸歉意的匆匆洗漱,然后各自背起他们沉重的行囊。
我提了提短发的大包,极度佩服她的自虐精神。PAUL的背包也不轻。须髯的登山仗显得特专业。再看看自己,简单得像上学般轻松。
8:20,我们在老板娘的指引下迅速穿过古城的后山赶8:30开往桥头的班车,到车站时,车已启动,售票员催促我们上车才补票。
幸好,一切顺利。中巴的最后两排被我们和三个大包完全占据。
短发讶异于我那不超过10斤重的背包,她说他们带了好多干粮和水。我说我只带了两瓶水、一些火腿肠和巧克力,徒步路上会有不断可以补给的客栈,早在一年前虎跳峡的线路就被我摸透了。
他们对我这个“功略派”表示怀疑。
走到路程2/3的时候,车在一个大下坡后停住了。坏车给我们带来了一脸郁闷。好在问题在半小时后迎刃而解,到达桥头的时候已是12点多了。
在售票处和管理员磨了半天嘴皮愣是没能把30元的门票省下。乖乖买了票便开始了这次向往已久的徒步之旅。


12:30穿过一个小学后,我们开始走上山路,而我这个相对熟悉线路的功略派居然成了先锋,和PAUL走在前面。
山路在山腰不断延伸,金沙江在峡谷中穿行而过。幸好太阳不太残酷,我和PAUL走得比较轻松,但短发和须髯被沉重的背包压得有些吃力。在路过日出小屋时我们进行了第一次休息。客栈的主人热情的请我们喝茶,又拿了一盘李子给我们解渴。让我们感动了好一会。
再次上路,我提议在“纳西雅阁”解决午饭,大家一致通过。
一路上有箭头指引纳西雅阁的方向,2点左右我和PAUL先到达。刚坐下没多久,短发和须髯也身轻如燕地赶到了——他们雇了匹马,把两个沉重的大包交给了一路尾随的马夫。
在纳西雅阁的院子打电话给父亲,他没想到我刚从让他担心的泸沽湖回来又上了让他更担心的虎跳峡。
午饭是番茄炒蛋,青菜炒鸡肉还有一个记不起来了,大家风卷残云的程度可以把吃完后的碟子直接用来第二次盛菜。
刚吃完饭就下起雨来,客栈的大妈说雨季每天下午都会下点雨。氤氲的空气释放着芳草味。
我坐在屋檐下喝茶,峡谷两边是巍峨的玉龙和哈巴雪山,缥缈的浮云轻轻地笼在雪峰上,暧昧而温存。
PAUL在写日记,帽子上的蝴蝶头饰在风中轻轻嬗舞。须髯和短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半个多小时后,雨小了,其他三人的冲锋衣对这点雨不在话下。而我也披上了宽大的一次性雨衣,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即将面临的路程是最辛苦一段,24道拐。也就是一段有着24个拐弯的陡坡。
24道拐在网上被很多走过的人形容得苦不堪言。登上者无不慷慨豪迈一番云云。
PAUL为了节省体力也把背包交给了马夫。我看了看自己酸菜般的小破包,觉得问题不大还是自己背着。


刚离开纳西雅阁不久天就放晴了。
从纳西雅阁到24道拐还有一段挺远的路,一直是上坡,PAUL带队,每走25分钟休息5分钟。
还没到24道拐,我们已感觉有些疲劳,一路问马夫什么时候到。马夫总是憨憨地一咧觜“不远了”。
我们总觉得他一直在用“夸张”的修辞手法。
第3次休息时我们到达24道拐的第一拐。
还是PAUL带队,他二话不说就踏着凹凸不平的山石路——其实都算不上路,一路狂走。我跟在他后面。再后面是短发和须髯,马夫压后。
路比较陡,有时需要手脚并用,锋利的石头和肆意生长的灌木也增加了一些难度。
开始大家还不停数着已经走过几个拐,不久大家便放弃了。
每当我以为PAUL会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总是还在“凌波微步”般继续上蹿,并且速度有增无减,可见内力不是一般浑厚。为了不拖慢队伍的速度我紧随其后,但已开始气喘吁吁。
开始时我还可以直立行走,后来退化到猿的行走姿态,再后来就几乎成了爬行动物。
我回头看了短发和须髯一眼,也都是不停喘气大汗淋漓。
可怕的是PAUL并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我咬咬牙,把视线集中在PAUL的鞋跟上,埋头紧走,不,是紧爬。
终于在我将要再次退化时,PAUL说“到顶了”。我精神一振,回光返照般大跨两步,成功登顶。
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一幅壮丽的峡景撞入瞳孔,让我如痴如醉——这种情况在大脑缺氧的时候也会发生。


我看了一下表,整个24道拐用了26分钟,一口气被我们拿下。
我们疑惑的问马夫“就这么完了?”,“就这么完了”马夫说。我们又问了一次,马夫又肯定了一回。
我们对自己的速度小小地虚荣了一回,并称赞PAUL长痛不如短痛的带队作风。
PAUL回眸一笑,说了句差点让我晕菜的话:“我是校队的长跑冠军。”
靠,不早说。


我们来到山顶观景台,站在裸露的岩石上开始肆无忌惮地谋杀胶卷。
奔腾的金沙江在玉龙和哈巴两座雪山的护卫下勇往直前,势如破竹。
峡谷粗犷阳刚的气势,江水婉动激荡的柔情,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撕破一切束缚,摆脱一切桎梏,浩然东去。阳光下,幸福的旋律悠悠回荡于山谷间。
我们在观景台坐了足有半小时才恋恋不舍的离去。时间不早了,路还很长。
接下来的路是下坡,虽然经常穿梭于树丛中,但相对前面而言舒服多了,拍照的频率也开始增加。
路过上虎跳时,居高临下,我们看到翻着白泡的江水从不到30米宽的江面挤过,气势磅礴,轰轰之声不绝于耳。


一路风景宜人,间或看到一些小瀑布,别有情趣。
悠悠的云朵在山间游弋,一路伴随着我们。
雨季徒步最好走高路,可以避开塌方和滑落的碎石。但途中我们也路过一个塌方区,泥土和碎石把一片小树彻底推倒埋没。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
6点钟,我们到达茶马客栈。坐在客栈的露天阳台,客栈的大妈用瓜子和茶水热情地招呼我们。我们再次受宠若惊。
短发和须髯有些疲惫,建议在此住宿。但我考虑到第二天的行程,执意要赶到HALFWAY客栈(本地湾)才休息。大家于是决定继续向前。
临走时客栈的大妈说要为我们介绍一个导游,第二天帮我们做向导。
我脱口而出导游的名字,把大妈惊讶了好一阵。她不知道我这个功略派对虎跳峡的大多数人已了如指掌。
PAUL指着我对她开了一句玩笑“他就是本地人。”
在茶马客栈,我们辞退了马夫,因为后面的路不再有高强度的上坡。


6:20我们离开茶马客栈,天色渐暗,还笼罩着一层乌云。
从茶马到HALFWAY还有1。5小时的路程,我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到达,这要求我们要有足够的速度。
蜿蜒的山路在山间和山崖边上延伸,有些地方看了给人一种眩晕的感觉。我把视线集中在脚前5米的范围。一路专心走着。
雨,终于还是降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大。风也呼呼地刮着。
我和PAUL商量了一下,觉得不宜在大雨中前进,便躲在一块巨大嶙峋的怪石下避雨。回头张望走在后面的短发和须髯,却不见踪影。
天色愈加浓郁,灰黑阴霾的气氛让人感到一丝萧肃和凄惶。


好在大雨没有持续太久,我们松了口气,再次上路。
湿滑的路面使我们更加小心谨慎。一路无语。
途中遇到一个牧羊人,得知距离HALFWAY不远了。我们加快脚步。
终于看到那面插在客栈的红灯笼,一股温暖油然生起。似乎已闻到了那香喷喷的饭菜。
我和PAUL坐在HALFWAY的屋檐下,一阵饥寒交迫袭来。狼吞虎咽下3根火腿肠和两块巧克力才缓过劲来。
大约10分钟后,短发和须髯也赶到了。此时已是8:30,黑色吞噬了整个天空。


大家把背包放在房间里,整个十人间就我们4人。整个客栈也就只有6个客人,另外两个是一对年轻的法国情侣。
我、短发和PAUL拿着手机来到客栈的露天平台向家里报平安。为了更好地接收信号,我们三人一起站在一张桌子上仰着头举起手机。
三星,诺基亚,爱立信三种不同牌子的手机屏幕散发出绿色、蓝色、紫色的色调。对面就是玉龙雪山。
短发笑着说,这是多么好的广告背景啊。
接下来是紧锣密鼓的点菜,竹卷做的菜单很有情趣。等待期间,我们看到了HALFWAY著名的留言壁,各种文字抒发着每一个旅行者对虎跳峡的感叹和赞美。
饭菜很香,但可能是过于疲劳,大家的胃口并不像中午那么好,使劲塞了好久也没能清盘。
饭后聊了一会天PAUL和须髯就陆续去洗澡了。我和短发继续海阔天空。
短发曾经是长沙某医院的护士,辞职后作了自由职业者。她向我叙述了医院里种种奇闻怪事,听得我心惊肉跳,并延缓了我的食物消化过程。
末了,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到生命的危机关头不要进医院”。好象医院和火葬场是同一部门的两个科室。


我坐在客栈的屋檐下,默默看着对面玉龙雪山幽黑而伟岸的身躯,浮想联翩。慢慢地,放逐的思绪滑入空冥,又忽然萌发出一种思念,一种莫名奇妙的流连。远处,我似乎听到了低柔温婉的呢喃,像一首被遗忘的老歌。由于雨天,没能看到那壮观的漫天繁星,有一点失落。
回到房间,庸懒舒展地躺在床上,就一动也不想动了。
再想起来洗澡已成了一件遥不可及的事。
须髯已早早地睡下,PAUL摆弄着他的数码相机,短发在勤快地记录她的旅途并给家里人写信。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一夜无梦。
小雨终于在清晨悄然而去。推开窗,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凉爽清新。
在客栈的“天下第一厕”进行五谷轮回时,发现这个盛名远播的厕所确实风景一流。玉龙雪山云雾缭绕,若隐若现,若即若离。一不留神就会乐不思蜀。
早餐大家合要了一个香蕉饼,再把各自带的干粮一起分享以减轻负重。
露天阳台上,那对法国情侣相互依偎低声细语。一种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情怀刹时荡上心头。


9:30,我们再次上路。
依旧是阴天,雨后的虎跳峡多了一份空灵和静谧。
转过一个弯道,一条银链般的瀑布闯入视线,从山上滑下,一直汇入峡谷下的金沙江。疑是银河落九天。
更有趣的是我们要从半山的瀑布中穿过。短发和须髯穿着防水鞋一脸豪迈的走了过去。我和PAUL踩着凸起的石块连蹦带跳的穿过后依然难以抵挡溜入足部的一阵湿意。
再往前走,碰到一群野山羊,站在高高的峭岩上傲视着我们,或是悠闲地吃着草。
虽然天气不好,但一路上的美景还是让我们的闪光灯不停闪烁。
在爬上一个石头坡后,我们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本地人——茶马客栈老板娘所说的那个导游。
他极力怂恿我们去一线天,并保证我们的安全。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虽然我知道一线天的峡谷风光绝对一流,但在雨季走是一件很冒险的事,因为那里的落石也是一流的。
经过一天的相处,PAUL倾向于我这个功略派,不愿意用生命做赌注。
短发显得很犹豫,富于冒险精神的她不愿轻易放弃任何一个美景,一直在向导游了解一线天的情况。
须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但他是最早和短发结伴的,所以倾向跟随短发。
我和PAUL抛离了导游,继续走在前面。


雨后的路面特别滑,在下坡的时候,我和PAUL相继摔倒。虽然摔倒的地方并不十分危险,但也让我俩心跳了好一会。
到达TINA‘S 客栈已是12:00。
在客栈的前面,一个庞大的工程队在修建一条横跨金沙江的大桥,严重破坏了峡谷的原貌。这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的人能轻松的来到中虎跳。发展有时是让人感到悲哀。
在路边的一个工地上,我们和短发、须髯及导游再次会合。短发沉重的背包已经转移到导游的肩上。
大家再一次讨论线路问题。半个小时后,4个人分成了三组:
短发受不了美景的诱惑和导游的热情毅然和导游穿越一线天,然后到核桃园住宿。
须髯由于不想再走任何有危险的路决定走公路到核桃园与短发会合。
我和PAUL选择走张老师家的小路下中虎跳,然后回桥头。PAUL回丽江,我继续搭过路车去中甸。


自从这次分别以后,我再也没见到短发和须髯。
我们在瞬间相识,然后在瞬间相别。
我和PAUL朝在网上威名远播的张老师家前进,经过一条有N个弯的公路后,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张老师家的客栈。
在张老师家休息了一会,把剩下的干粮全部解决,请了一个两颊泛红的PLMM带我们从张老师家的小路下中虎跳。
MM穿着拖鞋就带我们下去了,我和PAUL在后面看了惭愧不已。
张老师家的小路并不象网上说的那么难走,几处有点儿悬的地方都有保护绳。在穿过一丛竹林后,我们听到了巨大的水声,并看到了咆哮翻滚的壮美峡景。
雨后的中虎跳格外奔放,黄浊的江水有如万马奔腾般冲过狭窄的峡口,一浪接一浪的扑来,卷起巨大的浪花,任何言语在这里显得极其苍白徒劳。
江边横卧着几块巨石,上到那里可以与江水零距离接触。石头本身就很湿滑,在爬的时候,一股江水击在石头边沿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半边衣服,让我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在这里一失足那可真就是千古恨了。
在MM的帮助下我们爬上了石头。坐在江边,望着滚滚江水,思潮起伏。江水在咆哮,在翻腾中挥洒着力量与激情。不断地被抛起,又迅速地砸落,演奏出一曲激昂的乐章,诠释着每朵浪花的不羁生命。
轰鸣的水声透过耳膜,慑人心魄,一切烦恼都被抛诸脑后,将自己融入每一次冲击,每一朵浪花。
假使在青春的生命有过如此豪情慷慨的演绎,那么当我们步入暮年,两鬓斑白时又有什么可追悔的呢?
就在我如此陶醉忘我的同时PAUL却在偷拍凝望江水的PLMM。
PAUL一边展示他的作品一边招呼我加入行列。
当然最后我们还是很光明正大地把作品摆在MM面前,让她挑选几张自认为满意的留给我们作纪念。
在巨石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幻觉。
下了巨石,穿过一条小木桥,我们来到江边的望江亭。在留言簿在,我只写下了朴实的三个字“好美啊”。
心旷神怡之后总伴随着依依不舍。
在回去的路上PAUL又一次发扬了他的带队精神,再次让我痛不欲生。


30分钟后,我们回到客栈。
付完导游费,我们租了一辆小面的走低路(公路)回桥头。
弯弯曲曲的路,弯弯曲曲的心情,弯弯曲曲的回忆。
再次经过上虎跳时,我看到了那块黝黑顽强的虎跳石,也想起了那个并不美丽动人的传说。
车到桥头,刚巧一辆去中甸的班车摇摇摆摆地晃过我的视线。
回头和PAUL说了声“丽江见”便如马踏飞燕般轻盈地跃上班车。
等待着我的是香格里拉。
我们总是怀着失望去回忆过去的希望,直到我们能BT的面对希望。直到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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