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我的武警生涯回忆（我经历的二次围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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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满江红》 作者：扬我军威
　　退伍已有二十多年了，回想起过去从军时的热烈场面，回想起那些鲜血、那些惨况、悲啼，回想起青春期热血沸腾的种种所为，至今还不能忘怀，作为一个老武警战士，以往经历的事，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一般平民所无法想象的。现在有人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而我，却对我青年时从军的生涯无怨无悔。
　　我是一九八一年十月入伍的老兵，当时参加的是解放军的内卫部队，一九八三年四月随部队改编为武警。说真的，武警部队究竟是干什么的，它是什么性质的，我还真不知道呢。我们无非是换了一套军装罢了，中国的百万大裁军形势下，谁能为之？可以后的经历，却使我永久难忘。
　　记得是一九八三年的最后一天的晚上，天气非常寒冷，天色十分昏暗，地里还留着厚厚的残雪，这一切，使身为流动哨兵的我，毫无明天就要过节的喜悦，反而有一丝阴森、不祥的感觉。我记得当时和我一起执勤的战友说过，“今晚的情况好象有的不对，阴森森的，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当时，他还笑我说：能出什么事呀，你想多了。果然，二十一时四十分左右，连队的电话机响起了刺人耳膜的声响。只见胡连长接了电话后，通讯员立即吹起了紧急集合的小喇叭，陆副连长急匆匆地发子弹，一片繁忙的景象。根据命令我将值勤交给后勤兵后，我也上车出发了。
　　说真的，不知出了什么事，要到那里去，作为刚进入第三年度的兵，还第一次领到这么多子弹，紧张、恐惧、想上战场立功的欲望、想开枪杀人的欲望……什么样的心情都有。但作为一个老兵，我也知道，现在只能冷静地、默默无语地注视着道路的两侧，边观察着动静、边辨析着地形地貌路程；默想着可能在什么样的地点、地形进行战斗。手里紧紧地握着这支平日里有点厌恶反感的五六式冲锋枪，尽管这时，这个简单的小机械有点冰冷难忍，对它的依赖，可说是前所未有的。
　　晨雾缭绕中的衢州县城，不难从朦胧中瞧出她的美丽，但匆匆上路的人群中又显示出那么的紧张、焦虑不安，人们用一种疑虑的眼光瞧着我们这些浑身裹着冰霜、乘着敞篷汽车急速行驶的兵，道路两旁站立着全副武装的民警，更使气氛显得紧张、凝寒。在当地民警的带路下，我们来到了衢州县公安局，这才知道这座美丽的城市昨晚受到的劫难：一伙武装匪徒，开枪打死了正在检查旅馆的二名警察、一名联防队员；随后又进攻衢州县公安局，打伤当地的消防队长，在遭到三支队雷参谋等人的反击后，对公安局大门进行了疯狂地扫射，然后劫持了一辆东风牌卡车逃窜；到达与江西省交界的社阳公社弃车后，又用刺刀捅死了一名拒绝为其带路的农民。于是，我们立即上路直扑社阳公社。
　　路上，我们见到了被害农民的家人，那种撕心裂肺的悲啼声，使我第一次感觉到，作为一名武警战士，我有责任保护这些手无寸铁的和平居民，这是我的天职。现在必须让这种残害平民的罪犯伏法，为受害人复仇。一种失职感使我愧疚于心。于是，我手里的枪握得更紧了，我的战友们的脸上都凝聚起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神圣的仪容，紧张、恐惧心却一扫而去。
　　一到社阳公社，我们立即展开了对当地的包围，对有可能藏人的可疑点搜查和对村民的访问调查，很快地查到了这伙匪徒的落脚点。这伙匪徒在杀害了不愿为其带路的农民后，仅走了数千米，闯入了一家小饭铺，向年仅十七岁的店主索要了食品吃喝后，打听当地的信用社地址，准备打劫信用社。并对这位少年许诺，在劫得信用社后会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将饭铺门关好，晚上来开门。这伙匪徒却做梦也没料到这位少年是当地的一名民兵，他将饭铺的门锁上后立即来报告。我们马上知道了罪犯有四名，其中二名着武警服装、二名着皮夹克服装，持有两支五六式冲锋枪、两支五四式手枪、两支六四式手枪，带有大量的子弹。现这伙匪徒极度疲倦地在饭铺内睡觉。我们立即包围了这家饭铺，封死了所有的道路。九点三十分左右，后援部队已陆续赶到，形成了严密的重重包围圈。在高音喇叭宣传政策命令其出来放下武器投降无效的情况下，指挥员程兆富（当时的浙江省武警部队参谋长）一声令下，二支队机炮连用八二座力炮平射轰击墙体，于是万枪齐发，将其击毙。后来我才知道：这伙罪犯来自江西，其中二名原是江西省政府警卫连的现役士兵，二名是江西南昌市某百货公司的职工，他们自号“反共冲锋敢死队”，在打死警卫连副连长、军械员，劫得大量枪支弹药，又盗了一辆轿车后，逃到浙江，阴谋从温州下海去台湾。但他们一路受到军警和群众的阻截，就四处作案，又想回江西杀个回马枪，终被浙江武警部队击毙。这次战斗中，由于我连表现突出，荣立集体一等功。但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上面没将这次事件定性为政治案件，而定性为刑事案件？不过，当我们回到衢州县时，我发现衢州民众的脸上又浮现出一种平和、安祥的面容，好象一切都没发生，仍在忙忙碌碌着他们的生活。
　　一九八四年二月二十六日晚，浙江省十里坪劳改农场的看押部队三连，因内部矛盾激化发生冲突，二名罪犯在杀死其部队副连长、军械员后，窃得二支五六式冲锋枪后，对正在看《霍元甲》电视片的部队进行了疯狂扫射，当场打死十六人、打伤三十多人后逃遁。
　　二十一点十五分，我部接到总部首长命令，立即赶往二支队三连。
　　一到三连营房大门口，我就见到了该连副连长和军械员浑身鲜血的尸体，进了电视室，一副大屠杀后血流遍地，死尸横行的惨况展现在面前。通过对该连的一名排长了解情况，我们很快地确认了罪犯的情况：罪犯是二名军事素质较差的军人，浙江武义县人，平时的万米通讯长跑和射击考核都较差，其中一名因此被调去当喂猪的饲养员。现因不服军队对其违犯军纪的处分而作案，现携带二支五六式冲锋枪和大量子弹逃跑。
　　由于二名罪犯持有极有杀伤力的武器，对社会构成相当的威胁。于是，我们展开了艰苦的大规模搜捕。但在这其间，地方公安局的大量虚假情报，使我们吃尽了苦头。
　　二月二十七日夜，我们接到上级情报：罪犯曾在龙游县的大岭脚大队附近出现过。部队立即对该区域进行了严密的封锁。二十八日早晨,谢参谋长拿来了罪犯的照片，同时下达了对罪犯一经发现可立即将其击毙的命令。八时十五分许，我在山上搜查时发现有一堆用细卫生纸盖着的粪便，我产生了怀疑，叫来带路的民警，我们认为，当地生活艰苦，本地农民大多习惯使用粗卫生纸，而这种卫生纸在部队里用得比较广泛，罪犯极有可能经过此地过，或就在这一带附近。于是，我们都打开了枪保险，保持着高度警惕。 P
　　在对半山腰的一个村庄搜查访问时，我发现当地的几个村民对我们的说话吞吞吐吐，眼光却对位于山上的看山人小屋注视。于是，我们小组准备对这所小屋进行搜查。
　　当我走到离小屋约四十米时，在屋东面突然出现二名穿武警服装、但左臂却无搜捕部队标志、又未带弹袋或扎腰带的人，其中一人还没戴军帽。这是在战区的军人不应有的。我立即跳入路边的田梗，同时发出“口令”的查询声，这两人立即缩到屋后，又不回答我的口令，过了三五秒钟后，这两人露出左半身第二次对我们进行偷偷观望，我立即判别出这正是我们要找的罪犯。于是，我一扣扳机，一个长点射击中其中一名罪犯的左面颊（后证明被首发命中当场击毙），另一名罪犯马上拖着他进了房间，并在小屋的窗口对我进行了疯狂扫射。我由于携弹量不足，只能进行单发还击，掩护后面部队上来。后续部队在谢参谋长的带领下，仅过几分钟就对这片区域完成了包围。我的排长罗学军同志见我地形不利，且被罪犯压制住火力无法调整位置，就不顾危险，斜攀着一棵碗口粗的小树，用手枪对其射击，吸引火力，使我摆脱了危险。忽然，一个四十七八岁的人从小屋来跑出大喊：“有一个人打死了，有一个人打死了……”。原来，此人是被罪犯劫持的看山人。我、何利、还有一个警通连的战士立即开火，掩护这位村民下来，到我们的后方。由于我打光了子弹，何利、和那位警通连战士分了几发子弹给我。
　　几分钟后，我连的无后座力炮上来了。在谢参谋长和王胜彬指导员的指挥下进行了轰击。所有参战部队进行了一阵猛烈射击，两名罪犯均被我们击毙。一场以疯狂开始，以毁灭结束的犯罪活动终结了。
　　在这次战斗结束后，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留在心头：为什么我、何利、罗学军排长等来自不同省份的城市兵都能毫无畏惧地面对罪犯敢拚敢杀，而和我同一小组的四班长王某某(他身强力壮,有一次能吃二十八个二两半的馒头)，就在我的左近，却在我开枪后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吭声？为什么军队里的领导们，特别是那些安徽农村籍的军官们却对王某某等农村兵特别喜欢，并将他提为班长等职的军中骨干？是否同时掩盖着他们自已的无能和粗俗？这些来自安徽农村的军官们，如果不是军队将他们提为干部，我想他们也无非是流浪在各大城市的打工仔或乡下流氓！这些人在提干时，可说用尽了毫无人格的拍马逢迎手段。而这些人在平时、在士兵面前可说是耍尽威风，其手段之恶劣，是令人发指的。象我们部队就有一位安徽肥西籍的军官，平时残酷地虐待士兵，特别是来自城市的兵。多次扬言要对城市兵拔角刨鳞，现部队早就对他下达了转业命令，却至今还老着脸皮赖在部队里不肯离去。因为他也知道，象他这种在地方上毫无生存能力的人，只有在军队，在几个有地位老乡的庇护下，才能有口饭吃。
　　通过这一次战斗，我感到，我们的军队的确需要进行整顿，我们的军队_____这些吃老百姓税收的人，必须进行制度改革。必须清理军中那些平时耍威风、一听见枪声不敢吭声的垃圾，保留军中精良，清除吃闲饭的现象。这样，我们的军队才有活力，更精干，更有战斗力。我真心地希望我们的军队早日进行大规模地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