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奥尔良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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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屏蔽广告]● 郑方生

　　卡特里娜飓风侵袭美国南部三州，短短数日之内造成的人命财产损失、对各经济领域的破坏，都是始料不及的，这使得这次风灾被许多专家将它列为「美国历史上最大的天然灾害」。

　　虽然在重灾区如新奥尔良，许多眼前棘手难题都还没有解决，但美国政界和媒体，已在为这次防灾、救灾是否有耽搁失误展开辩论；许多人也在开始辩论：是否应当在原来的高风险低洼地点，重建新奥尔良市？

　　美国对风灾的应对，使人们再次看到，美国社会善于将灾难转化，使其成为凝聚国家团结、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的一面。

与此同时，关于救灾的辩论，也反映了美国社会在对伊拉克政策上的严重分歧。

　　卡特里娜飓风这次袭击美国数日，据说只有其边际“擦肩”地掠过新奥尔良市，但所有受灾区中，新奥尔良灾情最为惨重。新奥尔良不但全市80%被洪水淹没，死亡人数可能多达数千（其他城市最多只有数十至数百人死亡），财产和经济损失更是难以估计。

洪灾4年前已预见

　　原来问题是出在新奥尔良市本身的脆弱性。早在九一一美国遇袭之前，美国联邦紧急管理局（简称FEMA）作了一份评估报告说，美国全国各地能在一夜之间爆发最大风险的地方有三个：恐怖分子袭击纽约、加州地震、新奥尔良风灾。报告出笼不久，纽约世界贸易中心高楼果然被炸毁了。

　　《休斯敦纪事报》在同年12月引述FEMA的报告时，分析说，上述三个脆弱地点中，恐怕能造成最大死伤的应数新奥尔良市。

　　原来新奥尔良整个城市有如一个大碗，而且北面是湖，南面是河和海，市中心低洼地区是在海平面以下数公尺。新奥尔良市周围有563公里的防堤，有些甚至加高到7米（23英尺）。

　　由于4年前的政府报告就已经意识到新奥尔良的潜伏危机，却仍然让这次灾害发生，而且，联邦政府在灾后的反应也很迟缓，因此受到媒体的质疑和抨击。

　　卡特里娜这次虽只扫边而过新奥尔良，却造成其北部堤防发生两处决口，洪水带着工业废料和地下污水注入新奥尔良这个“巨碗”中，而且还淹没了抽水机，使得市中积水无法抽出。这一来新奥尔良大多数的酒店、商店、旅馆和住宅都浸泡在由工业有毒废料、地下污水及湖水混合成的一潭毒水中。困在水乡泽国中的灾民，眼前是一片汪洋，却没有可饮用的净水，要等待救援人员用直升机送净水给他们。

　　也正因为如此，新奥尔良市长纳金宣布，新奥尔良今后数月已经不能居住，开始策划将所有市民撤出。

　　据报道，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当局最初几天的救灾行动显得反应迟缓，各大报章抨击说，这很可能是因为受灾三州的国民警卫队人员，至少有三分之一已被联邦政府征调到伊拉克服役。例如在路易斯安娜州，这次有3500名国民警卫队人员被派往飓风灾区救灾，但却有大约3000名被征调到伊拉克作战。

　　舆论呼吁政府应检讨，以国民警卫队填补正规军是否恰当，政府若要发动对外战争是否应当扩充正规军编制，以免国内遇到天灾人祸使，国民警卫队的人手不足以应急。

　　此外，一些民主党议员也指布什上台以来，为了更大力推行反恐战争，连年冻结军队工程部的预算累计多达47亿美元（79亿新元），而这些工程绝大部分是在沿海沿河筑堤以防范天然灾害的工程。但共和党议员却辩称即使当年没有克扣这些开支，也没有任何一项工程来得及完成以应付这次的风灾。

　　布什总统在风灾发生两天后才销假回来视察灾情，使得媒体在质疑伊战政策之余，也批评布什的态度。

　　不过，布什向来以危机处理高手自居，他信心满满地通过电视广播说，这是美国最严重的天灾之一，他呼吁国民捐助现金，并以信心笃定的笑容保证最终一定能解决问题。一些观察家认为，布什很可能会因亡羊补牢处理风灾有功而获得新的政治资本。　

　

救灾规模类似

印度洋海啸

　　实际的救灾活动却是一点也不轻松。特别是军方，应用他们在印度洋海啸的救灾经验，立即派出了6艘军舰，从各个海域航往墨西哥湾，这些船舰上有医院和附属的运输直升机。国防部也派出国民警卫队2万1000人到受灾区参加救亡与维持治安的工作。

　　布什还表示，新成立的工作小组将会有一支1700辆的货车队，他们将负责运送净水和食物及其他物资，并且也将在灾区各地设立40个应急医疗设施。

　　预料就有如印度洋海啸的救灾工作一样，在军队介入后，不但能很快地将饮水食物送到，还会运入发电机、组合屋、推土机等，并且也能全力抢修公路、机场、港口和油管，使灾区交通和油供早日恢复正常。

　　目前，新奥尔良电流和通信中断，市长以及联邦政府的讲话，市民大多无从听到。市内已陷入无政府状态，饥饿灾民起先到商店和超级市场抢食品和水，后来不法分子更进一步抢车子和枪支去进行抢劫贵重物品，甚至进行其他罪行，包括强暴、袭警等。

　　不过预料在联邦军队介入后，这些治安问题也将很快获得解决。

　　同时，新奥尔良全体市民撤离的工作也已每日撤离万余人的速率，稳步展开。一部分的市民将安置在休斯敦和达拉斯市的体育馆、国际会议中心等大型建筑内。得州这两大城市的学校也安排让灾民的子女上学。

　　预料积水的清理、蚊虫的扑灭和疾病的预防等工作还将持续近一个月，估计整个救灾工作的花费会达300亿美元（约507亿新元）。此外，预料保险索赔也有可能达到250亿美元。但从这两项来估计，专家认为，这次风灾很可能是美国历史上代价最高的一次天灾。而且，这还不包括灾区炼油业、化工业及其他工业停产，对美国经济造成的连锁反应和损失。初步估计单是风灾带来的油价上涨对美国经济造成的损失为300亿美元。　

　

展开重建工作辩论

　　尽管重建工作有可能要在一个月后灾区清理工作结束时，才能正式进行，但关于重建计划的辩论已经展开。

　　美国众议院议长哈斯特尔特日前对媒体坦率地说，例如新奥尔良这样低于海平面数米的城市，既然已经被飓风铲平了，不妨考虑让全体市民移居到别的城市，新奥尔良城市若重建也不一定要建在原址。否则花费50万人力重建城市后，还得估计需再花多少人力物力，扩建加强周围的堤防，这是不划算的。

　　此言一出，立即受到许多人的抨击。因为在许多人的心目中，新奥尔良是“爵士音乐之都”，有很独特的地方风采。不少流行乐坛人士对它有特别依恋的感情。在这个城市长大的民众也深知他们不可能在其他城市找到和新奥尔良一样的景观，他们不但要求在原址重建新奥尔良市，还积极争取保留市内许多历史性的建筑物。

　　但是一些专家基于卫生需要，提出泡浸过洪水的建筑是发霉、生菌、生白蚁的祸胎，为市民卫生和市容着想，应尽快拆除。

　　也有人建议重建的城市建筑中不妨考虑其他城市的经验，例如兴建东南亚国家的“高脚屋”，以防洪水。但如何融入周围其他建筑的景观中，仍得进一步探讨。　　

风灾警示温室效应

　　在各方讨论中最容易受到忽视，但却很可能反而是最应受重视的课题是：风灾是否比以往更频繁，危害程度是否比以往更强烈？

　　气象学家列出的统计数字显示，比起上世纪七十年代，风灾发生频密度和风力的强度都大致提高了50％。预计美国在今年最后的4个月里还将遭遇12次风力和卡特里娜相当的飓风来袭。

　　专家分析认为，大西洋海水温度升高是直接原因。摄氏37度以上的海水向大气提供了充沛的水蒸气，只等待合适的风暴来收罗。“卡特里娜”最早形成并路过美国佛罗里达州时，只是一级飓风。但它进入温暖的墨西哥湾后，一路盘旋吸收暖湿气流，仅仅24小时之内，就发育成五级飓风，风力达到每小时250公里，范围扩至320多公里宽。

　　统计数据显示，在过去的40年里，全球海平面以下300米的水体温度平均上升了0.5摄氏度。权威的《自然》杂志曾发文证明，海水温度上升0.5摄氏度可导致北大西洋上飓风的摧毁力翻一番。

　　专家借此机会指出，美国总统布什曾建议先花10年时间研究如何减排温室气体还来得及。卡特里娜风灾已提醒他，这10年是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