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打电话告知姨娘的死讯的时候,有些难过和意外,但不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毕竟姨娘也快六十了,老年痴呆症还不轻,死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对周围的人来说甚至算是一种解脱了.
所以坐在下乡的车上,心情算不上悲痛,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紧张.毕竟,我好象是头一次这样以独立身份参加一个完整的丧礼.
转了两趟车,远远就看着哥哥骑着表哥的摩托车在约定的地方等我,手中还拿着电话正焦急的对着电话问我到了没有----这都是妈妈安排好的,她知道我不晓得进山村的小路,连地名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肯定会不知所措,所以要哥哥在那儿接我.哎...有妈妈真好啊.有哥哥真好啊...
哥哥让我买一卷鞭炮,到那儿要放的.我买了该店最贵的一卷.....计人民币10元整.
果然,摩托车经过七转八绕的泥泞小道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姨娘家里.这会儿,场面都已准备好了.搭着蓬,四处有花圈曲子鞭炮灰未锣鼓锁钠道人什么的一切丧礼的气氛很浓厚了.我果然不知所措.
两个表哥一见我,就不用多说的趴下磕头,哦,老天..谁来教我..我...我不知怎么办了.
哥哥要我点燃鞭炮.笨蛋!!我有带打火机的习惯吗?
好在马上有另外的表哥接过我手中的鞭炮放开了.
众目睽睽中,我想,我应该哭哭吗?我该去哪儿呢?姨妈的尸体放在哪儿?我该去磕头鞠躬什么的吗?她会很吓人吗?
心里不安,脚下朝里屋走去.还好,有另外的表妹在那儿跟我打招呼,该怎样我问她就好了.
妈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脸上有些庄重,也看不出多少悲哀.OK,她姐姐死了都不怎么伤心,我哭什么哭?当下没那样紧张了.
顺着妈妈的牵引,我来到了一间房子.我庄严的走进去,哇噻,地上木板上停放着传说中的姨妈的尸体.头朝上脚朝门.脚下燃着一油灯.我当下身体有些颤抖.幸好她面部用白布盖着我才没有失态.房里坐着些人.守在旁边的表姐一见我,也是马上跪倒在地.我除了神情肃穆无话可说.停了几秒钟,就想出去,妈妈要我再坐坐,真不知她老人心理怎么想的.好吧.我只得又重新坐下来.眼睛躲不过,只好看着那盖着寿被的姨娘.仔细一看,还真没那么怕了.寿被上有一张纸,大概的记载着姨娘的简单的一生了.我实在坐不下去了.也不是怕了.那气氛那些香烛什么的气味我好难受.
出来找表妹拉了些家常说了些瘦了瘦了之类的安慰的话.当下心情更坦然些了.
没多久,道场主持人安排凡发了白(孝布,顶在头上的)的人(我进门表哥发了白给我)都要去为姨妈划水(???).
当下,在六个身着花花道衣的年轻道人的带领下,锣鼓喧天,炮声连连带着一长队头顶白布的人朝预定的路线走去.
凡经过的屋门前,有人放鞭炮以示敬意和哀悼,孝家就会发一包烟和毛巾表示感谢.
在一口大水塘边,道人停下来,作了些解说,可能是感谢这方水养育了姨娘之类的,然后下梯到塘里取了一碗水.然后队伍又前行,可能又到了一个土地庙的地方又说了些什么.我和表妹在队伍后列,没太注意.只知道那个放称(简直就是炸药)的老人在我们身边点燃手榴弹一样的东东,震得我们耳朵发麻.(据说放称的一般都是聋人做的事).
围着小村绕了一圈,一路闲扯说笑,气氛并不沉重.有熟路人对表姐夫说,你看你们,还笑得这个样子...表姐夫笑着说,我们没有死了娘哭爹就要得了...呵呵...表姐表哥们也都笑起来.
一回到屋坪前,锣鼓紧迫,那些花绿衣服的道人们马上跳开了.一边敲打,一边转圈子似的绕让跳着.越来越快还不乱.孝家有人就往他们之间丢烟.好象是感谢的意思吧.他们也是很买力的样子.越跳越快越跳越快还不忘捡烟.但捡烟也不乱阵的.这让我感觉有些神圣.然后道人们渐跳渐慢下来,还双双对对的一碰面就作揖.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我问哥哥,他说是就是民间所说的"窜道"?.在我们那,骂一个人这里跑那里跑的冒冒失失的,就说你窜道啊.当然,土话不是这个音的.
吃了晚饭会有些什么活动呢.虽然偶尔听别人说过什么什么转圈唱孝歌子之类的,可那始终是道听途说,我猜想,凭这炮声震耳哀乐连天人来人往的场面.至少,这将是个不眠之夜了.

(未完.谁胆子大想看下去,我就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