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赌场主持人死亡续：专家称不可能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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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24日16:15 法制周报-e法网

　　2006年8月18日凌晨，名列中国10大超级豪宅第8位的广东珠海唐家湾高尔夫山庄林荫道上，一辆灰色捷达车静静地停在路旁。被赌客称为“猫姐”的澳门赌场红人周若红夫妇被人割断喉管殒命于此。

　　周若红夫妇的遇害令很多赌客为之震惊。正当人们纷纷猜测案发缘由时，9月13日，破案的珠海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雇凶杀死猫姐夫妇的幕后主使正是猫姐本人！

　　这怎么可能？一时间，各种怀疑、猜测的声音不绝于耳。本报记者通过多方采访，试图还原猫姐复杂的自杀心理，并对这起“完美自杀事件”提出五大质疑。

　　遇害时被割喉放血

　　2006年8月17日上午11时，澳门葡京赌厅贵宾厅金宝殿行政总监、人称猫姐的周若红携夫林宝生离开澳门前往香港，当日下午3时30分，两人经九洲港口岸入境至珠海。

　　珠海唐家湾高尔夫山庄一带属高尚住宅区，保卫严密。8月18日凌晨4时许，静悄悄的黎明，空寂无人的林荫道上，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醒目地停靠着。24小时巡逻的保安第4次来到现场，仔细一看，惊奇地发现副驾驶位上的女子坐姿未变，面无表情，但女子颈部有明显刀伤，鲜血染满上衣；而一旁坐在司机位的男子头部则下垂，眼睛被黑布蒙着。保安立即报了警。

　　女死者系被割断喉咙放血惨死，男死者身上布满刀伤。珠海市公安人员接报到场，经调查后发现凶徒落刀干脆利落，加上死者被行刑式割喉放血，手法专业，疑是职业杀手所为。

　　经法医检验，两名死者均系锐器切割颈部致失血性休克死亡，经法医剖验，女死者三分之二颈项被刀割断，头颈只剩三分之一相连，疑凶手段极其凶残，法医推断二人死亡时间为8月18日凌晨零时许。

　　而现场遗留的灰色捷达汽车系林宝生于8月17日下午5时许从珠海一家车行租用。

　　坊间盛传财杀一说

　　周若红是澳门葡京赌厅金宝殿的行政总监，金宝殿位于葡京娱乐场四楼，共设有六张赌桌，最低投注额由每注一万元至两万元不等。该赌厅是全澳门每月赌额注码最多的赌厅，单月注码曾达60亿元，打破澳门赌厅纪录。

　　猫姐同时也是这间赌厅的股东，另外她亦打理凼仔皇庭海景酒店游艇会娱乐场的贵宾厅及置地广场法老王宫殿娱乐场的显罗皇殿。猫姐丈夫林宝生，现年59岁，从事叠码仔(即赌厅的中介人)。

　　认识猫姐的人都说，这对夫妇生前性格直爽、自尊心强。

　　周若红早年在葡京赌场任荷官，后获赏识晋升为赌场管理层，年前加入富商杨海成名下的赌厅“金宝殿”，并拥有赌厅的股份。而周的丈夫林宝生原本从事制衣行业，后跟随妻子投身博彩业。

　　对于澳门博彩业，比较了解的人都知道“口数”这个概念。口数是澳门传统的赌博信用制度，在外国人看来觉得不可思议，只要是熟客就可赊欠，口讲而无凭。

　　猫姐其实只是赌厅经理，而非厅主。一般来说，由经理放出去的债务，必须由经理自己或手下追回。

　　猫姐手头上有多个固定的豪赌熟客，每逢大客户光临，她必亲自接待，为人豪爽的她经常预支筹码给熟客投注，日后再向客人索债，故经常要到内地追口数。

　　案发后，澳门警方立即翻查死者属下三间赌厅的闭路电视，找出曾经输大钱的赌客。警方得悉，猫姐手中有不少赌客来自内地。猫姐夫妇在案发当日与内地一名经营“六合彩”的男子会晤，打算追讨一笔数百万元的债务，然后到东北一带旅游。故很多赌客认为猫姐是在追口数的时候被人所害，坊间盛传财杀一说。

　　5名疑凶全部落网

　　因为死者来自澳门,广东省警方高度重视此案，定性为“8·18”珠海高尔夫球山庄特大凶杀案，并抽调精兵组成专案组侦办该案。珠海市公安局9月13日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8·18”特大凶杀案已被珠海警方成功侦破，5名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

　　8月20日晚11时许，专案组在珠海抓获犯罪嫌疑人周×宏。8月24日清晨5时左右，疑凶陈家建就擒。陈家建是广东省中山市人，42岁，职业杀手。8月17日晚，陈家建伙同他人收受酬金5.6万元后，在珠海将猫姐夫妇杀死后外逃。

　　此后，专案组循线追踪，于9月1日下午4时许，在河南驻马店抓获犯罪嫌疑人李×江(男，26岁，贵州遵义人) ；与此同时，在广东清远抓获犯罪嫌疑人潘×来(男，19岁，广西玉林人)。9月9日下午1时许，犯罪嫌疑人杨×辉(男，26岁，湖南新化人)在湖南娄底被缉拿归案。

　　亲弟弟买凶杀姐

　　案件审讯结果令人瞠目结舌：这竟然是猫姐夫妇导演的一起雇凶杀己案。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主要犯罪嫌疑人之一的周某，竟是猫姐的亲弟弟。5名嫌犯经审讯后不约而同地交代，猫姐夫妇因欠下逾亿元债项，自知无力偿还，故请求其胞弟花钱雇杀手，送自己和老公赴死。

　　9月20日，本报记者连线破案的珠海警方，珠海市公安局称该案案情复杂，目前仍在进一步审理之中，他们起初也怀疑5疑犯有编故事之嫌，但随着审讯的深入，几人的口供竟是惊人的一致。

　　猫姐胞弟周×宏交代，今年7月以来，姐姐因欠下巨债自知无力偿还，要求他找人把自己和丈夫杀死。8月中旬，周 ×宏指使陈家建安排人杀害林、周夫妇。陈家建又授意给李×江，李与周谈妥酬金(6万港币)后，随即找来潘×来和杨×辉实施杀害计划。

　　疑凶陈家建称，猫姐若是自杀，自己虽然“甩难”，但会累及后人(其女尚在英国读书)，而且死后会一无所有，所有财产均会被拿去顶债。左思右想后，猫姐案发前将部分资产转给其胞弟，同时通过胞弟联络陈家建，由陈招聘两名男子，在他们夫妇到内地时了结他们的性命。两夫妇在“遇害”过程中更扮作是回内地收口数时被人伏杀，以博债主的同情，希望巨债可以一笔勾销，更可因“因公殉职”得到所属赌厅的一笔安家费，令后人生活及学费无忧。

　　8月18日凌晨，在周×宏、陈家建、李×江3人的策划下，林某、周某夫妇依照约定驾车至珠海高尔夫山庄牌坊附近，杨×辉和潘×来随即赶到现场，进入车内，分别将林、周夫妇杀害。

　　专家说法

　　是什么使猫姐这位澳门赌场的红人不惜买凶杀己？而更令人不可理解的是，她委托的首犯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人性的伟大与美好在这出“完美自杀计划”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本报记者通过多方采访，对这起“完美自杀事件”提出五大质疑。

　　雇凶自杀动机勉强

　　即使猫姐夫妇以死填巨债的去意坚决，但对死的选择方式可有很多种，包括跳楼、焚烧、服药、跳海或制造交通意外等，为何一定要选择买凶杀己？自杀、他杀有何区别？

　　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犯罪心理学研究所所长刘邦惠教授认为，花钱请人杀己，这样的事例并不多见。明明知道自己请的是职业杀手，还要前往受死，这不是简单意义上的自杀，与周若红夫妇的遭遇有很大关系。应该结合整个案件的前因后果，深层次探究其死因。

　　而中南大学自杀干预研究所所长、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危机干预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肖水源教授认为，仅从案情介绍来看，不能认定周若红夫妇就是自杀。警方也只是根据5名嫌犯的口供作判断，且此案仍在进一步审理中。死者雇凶自杀的动机很勉强，自杀的人也会有本能的抗争，此案不可能是自杀。

　　“自杀”为何牵连他人

　　由其弟策划买凶杀人、丈夫预先租车的做案方法肯定容易被警方侦破；破案后策划杀人者几乎肯定会被判处死刑。犯罪嫌疑人将受到什么处罚？

　　中国政法大学刑法研究所副所长、副教授董淑君认为，从刑法原理来讲，自杀和雇凶杀己的性质一样，不能构成犯罪，况且，自杀者已死亡，是否犯罪在法律上已没有讨论的意义。虽然死者是澳门人，但案发地是在珠海，适用犯罪地大陆的法律，珠海警方有管辖权。但是她的亲戚及杀手是构成故意杀人罪的。她的亲戚的行为是教唆行为，杀手的行为是实行行为。5 个疑犯之间成立共同犯罪。

　　其弟雇凶杀人有何好处

　　猫姐的亲弟策划杀死家姐和姐夫的动机似乎不明且难以服众。即使猫姐强烈要求二弟把其夫妇杀死，但策划雇凶并参与把猫姐夫妇杀害后，其弟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或回报？

　　肖水源教授认为，死者亲弟只是雇凶杀人，他又没有在现场，也很可能没有指示杀人者如何杀，估计多半是因为钱财，其杀死姐姐的动机可能正是破案的关键，值得深思。

　　职业杀手为何如此残忍

　　职业杀手杀人的方式极为残忍，猫姐夫妇尸体被发现时，两人喉部除颈椎骨外几乎已全部被割断，应是蓄谋已久且经事先训练的手法。职业杀手的犯罪心理状态经历一个怎样的变化？

　　刘邦惠教授认为，从职业杀手的角度来说，不管他事先知情与否，作为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残忍也许是他一贯的杀人手法，几乎没有人性可言。

　　自杀者债务也将被继承

　　如果自杀，猫姐夫妇的巨债如何处理？法律上对自杀与他杀的债务关系如何界定？

　　董淑君副教授认为，按照法律规定，自杀者的财产继承按照法律程序执行，是谁继承财产，谁就要承担相应的权利和义务，她的继承者需承担还债义务，民事诉讼的责任不可免除。根据案情，自杀者的财产在自杀前已转移给其弟，如能证明此财产转移是合法的，无法用来还债。本报记者欧阳毅 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