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一个女孩和诸多“动物”的经历(精彩—)
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动物,出现在我四、五年级时。什么样子嘛,按照常规套路来
写,自然是面目猥琐的,不过事实上,我根本已经不记得他的样子了。起因是我在放学
的路上,路过一条小马路,往里一看,有人向我招手。原来是个动物坐在自行车上,他
招呼我道:“小妹妹,快过来,给你看个玩具。”我大是好奇,又走过去几步,只见到
一片黑呼呼。动物很是高兴,做广告道:“现在小,马上大,你越看,它越大,小妹
妹,好玩不好玩!?”说话间,我头脑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妈妈告诉我,自己身上有
些地方不能给别人看,也不能给人碰,而他给我看的部位,好象就在妈妈指出的地方附
近。智商高的孩子,就是“了不得”,(厚颜无耻,自我吹嘘),立刻完成同理类推,
明白他不听妈妈的话,肯定不是好人,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孩子的心里只有快乐。事后我就忘了,根本没想起要和谁说这事,一直到初一
时,和女同学一起回家,遇见第二个动物。说来,这个动物相当经典,身穿一件小马哥
式的风衣,在距离我们五米处,豁然开敞,现出他未着寸缕的全身。我尚不解其意,我
的女同学,大叫起来:“救命啊!来人呀!抓流氓!”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该动物,
立即把腰带一束,一溜烟地逃窜了。从此以后,我知道了,“动物”是坏人,碰到了,
是要喊人的。
初二那年冬天,我加入了市里的艺术团,每周要坐公车去排练两次。自此,开始
了我和公交汽车上的“动物们”打交道的生涯。当时的我,什么女性特征也不具备,充
其量算是个中性的矮个大娃娃,但“喜欢”我的叔叔很多,我奇怪,为什么他们总是贴
着我站,还总是随身携带一根棍子。那时,看了“几度风雨,几度春秋”,还以为自己
碰到全是便衣警察呢!可能是由于我的迟钝,动物们就更来劲了。每每我一上车站定,
就有动物靠过来,立在我身后,两手分别握住两边的把手,将我顺势“包”在他的势力
范围内。现在流行说“包”二奶,“包”情妇,这一个“包”字,用得如此贴切,怕也
是由此而来的吧。坐了许久的公车,我就这样被“包”来“包”去,茫然不觉。终于有
一天,一个动物,“包”到了我,另一个挤了半天,挤不走他,就开口骂了起来,“你
欺负人家小姑娘,当我们看不到啊?”前一个则骂回他流氓,两人争执了一路。我也就
此明白,被“包”就是被“欺负”,而我又是个可以甘心吃亏,但绝不肯被欺负的人,
我和公车动物的斗争也揭开了序幕。
一开始,我使出自己发明的招数叫做“躲闪术”。一发现有动物蹭我,我就往别
的方向让。他再过来,我再让。但人多的话,避让不开,效果不明显。渐渐“躲闪术”
练成了“逃跑术”,如果碰到,避之不及的情况,我就索性挤过人群,换个位置站站。
这招颇能奏效,值得向大众推荐。虽然要受到不少大妈的批评,“挤什么挤?小姑娘,
不下车,你挤过来挤过去的干嘛?”之类,但事实证明,一般动物们,都不大可能“贼
心不死”地跟上来。所以,此招还是极为有效的。可惜有时侯,“天要亡我”,有一
次,我为避“虎口”,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从后门挤到了中门,可不幸又在中门送入
“狼吻”。想来,此招不适合用在敌众我寡的局面下。
进入初三后,我有了稳定的“闺中密友”的圈子。大家说起,我才了解到,别的
女孩也和我一样有这些不可告人的麻烦。大家讨论各自的办法后,我才知道棍子是什么。
也懂得了不必自己不好意思,应该直接叫喊,制止对方,受到骚扰的女孩,不会被
周围的乘客鄙视,该受鄙视的是实施骚扰的人。我从此有了一个新招数—“呼喊术”。
刚开始理论结合实际的时候,我还是非常心虚的,虽然做贼的不是我。只叫了一句“你
干嘛!”,且声音不大。初见成效后,我就紧着这一句话,翻来覆去叫了两年,赶走了
无数动物。
“呼喊术”总体而言,是卓有成效的,直到有一天,被一个脸皮比长城还厚的动
物破解了这招。不过这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了。所以说:“不思进取,做一天和尚撞一
天钟,是不行的。落后就要挨打。”那一天,我照常呼喊了一句:“你干嘛!”,不料
这位仁兄也呼喊了一句:“你说我干嘛?”,嗓门比我响一倍。我顿时矮掉半截,支支
吾吾地好象是我骚扰了他。等我终于想到了应对的话,这事似乎也过去了,重提旧话,
显的更傻,只好做罢。我气呼呼的回家去。
和朋友一商量,从此开发了新着,暂且起名叫“拿赃法“。即为开始时不露声
色,任其发展。等到棍子的感觉比较明显了,(初用时,为防判断失误,不妨回头,用
眼角余光,瞥一眼动物的那个部位),此时突然一边转身,一边大声叫喊“你拿什么东
西顶我?”,要把握话音最后,正好面对这个动物。车上人都会看着他的要命的部位,
不用说,自然是捉贼捉赃。经实际使用证实,几乎所有的动物在被你点穿,让所有的人
看了一把后,都会灰溜溜的在公车停的下一站,抱头鼠窜。
应该说这一着,只要你掌握的好,绝对是百试百灵,克敌制胜的最佳法宝。而且
这一着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如果是曾多次受公车动物欺负的女孩子,就能一次性充分体
会,通过自己的力量,教训动物的乐趣。还记得我初次用此法,把那个动物窘的没话
说,恨不得可以用手捂一下自己的那一次,我绝对是唱着歌回得家,一扫被骚扰后的坏
心情,得胜班师回朝。
当然这一着,不是没有缺点的。最大的缺点就是比较恶心。需要忍受一定时间,
方能等到最合适的机会“拿赃”。不过现在想来,许多工作方面,做人方面,与人斗争
的基础知识,也在这儿锻炼了不少。就我来说,我懂得了,万事成功,都有代价。没有
一定的成功的把握之前,有时忍耐是必须的。
其实,换一种角度来看,年轻的女孩子,涉世未深,如果能够尽早知道这个世界
有其黑暗面,并学得一些自己对付生活中的恶人恶事,从类似“动物们”这些不值一提
的“小恶人”入手,未必是一件坏事。
在和动物们奋斗不息的过程中,我慢慢长大了,也成熟了。随着年龄渐长,我的
身高渐长,我的容貌身材越来越好。大学二年级,我就买了一双高跟鞋穿了。这样一
来,对公车上的大多数男人,我只要平视即可。同时,来自男性骚扰的眼光是越来越
多,骚扰动作却是越来越少。我开始走向“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阶段。有时侯,我注意
到,一上车后,男人们的眼光就刷刷的投过来,然后他们就长长久久地注意着你,(其
中尤其以中年人居多),但真正敢往你身边挤得,几乎没有了。想来动物们并不真的喜
欢引人注目的女性。也许,是为了怕别人
注意,不好行事吧,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另一点非常有意思的是,动物们也不太接近穿得好而贵,或名牌的女性。那时
候,如果我是上完体育课,直接背着书包,坐车回家,往往就容易和他们遭遇。而如果
我是星期天晚上,在家打扮妥当去大学住校,车上看来就动物稀少,没有风险。奇怪!
难道动物们也是势利眼,怕惹有钱有势的,欺负老百姓?
大学阶段,我已经明白,“等到事到临头,再采取措施,不管效果多好,自己也
是吃亏在前了。”此时,我用的多的方法叫做“冷漠法”。说来简单的很,上车后,凡
是目光向你望来的男性,一概给他们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好象他们全都是猪头肉一
样。目光要一扫而过,对哪个看来有嫌疑的,别忘了顺势着重往他的鞋子上扫一眼
大多数男性鞋子都不怎么样),很多情况下,他就此被吓住,不会再来靠近你。
不过这种方法打击面较大,容易误伤好人,是个“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方
法。而且,这种方法,对使用者的本身要求也挺高。最起码自己穿的鞋也不能比男人还
糟吧。同时不推荐个头较娇小的女性朋友使用。
我开始关注别的女性受到骚扰的情况,是从大学二年级开始。一经发现,我就要
上去打抱不平。由此,我和动物的斗争方向产生了巨大变化。值得告诉大家的是,我从
没因此遭到过,来自任何“动物”的袭击或报复。一般我帮助的都是比我看来年龄比我
小的女孩子。用的办法先是“呼喊术”后转变为“调侃术”。常常是:“兄弟,天气
热,大家都穿得少,硬要跟小姑娘挤在一道,自己也挤的一身汗,心火梗上,有意思嘛
?”“爷叔(方言),车子是挤了一点,不过您也不能倒在小妹妹/我身上呀,您胖是
胖的来,人家哪能吃得消啊?”
基本上都能解决问题,唯一一次比较险的,是和一个明显酒醉的动物。其时,我
已经工作了。是晚上9点左右的市郊线路。一个吃醉的动物,一上车,就盯牢一个初三
样子的小女孩。女孩子连连躲避,这个畜类根本不理。看到这个动物脸上红紫,身上酒
气直喷,我也害怕了一阵,怕他装酒疯打我。万一吃了眼前亏,后来就是在公安局讨回
来,也没意思。就是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由于车上的总共二十几个人,都没反应,这个
动物越发嚣张,本来还是揽着女孩,已经干脆用手直接扶上女孩子的胸部,女孩子吓的
动都不敢动。我立刻怒火上冲,从几米外的位置,冲过去,一言不发,就动手把女孩子
从动物怀里拉了出来,动物吃了一惊,不过马上嘟嘟囔囔地就往回拽那个小女孩。我大
喝一声:“干什么!欺负小姑娘当我们都是瞎子?要耍流氓,你冲我们年纪大的来!你
动一下试试,大家马上开到派出所去。”车上其它人都围了过来,其中几个也叫着,要
去派出所。大概这个动物醉的还没丧失理智,骂骂咧咧就赶紧下车了。
国内的情形见多不怪,鲁迅先生说的“伸长脖子的鸭子”的现象还是很多。似乎
经常是看的人不少,却没人动。总有人感叹,中国人的道德问题。其实我倒觉得,有时
侯只是一个惰性,习惯性的问题。一旦有人动了,说了,其它人也会参与进来,其实国
人并不是冷漠至极,或怕事之极的,关键的是谁能做“第一人”。
后来,我有了别的交通工具,从客观上,接近动物们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最后
一次碰到动物,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那天,我出差在外,从宾馆出去办事,回程时和同事分开了,才发现忘了带钱
包。只好问路人,讨了一块硬币,连空调车也没法坐得起。
我只穿了单薄的西装,下面是裙子,在寒风中等了二十分钟,车子才来。上车
后,我站在一个男人边上。过了一站,上来了许多人,车厢立刻挤了起来。他握着上面
的扶手,半环抱着我。似乎由于挤的原因,我和他靠的很近。我立刻觉得非常暖和,他
时不时贴过来的胸膛,似乎也很坚实。我当时已经一年多没有靠近过男性同胞20公分以
内,他的身材高矮和我过去的爱人也很相似。我一阵心志恍惚,不由得既不撇清,也不
主动。昏暗摇动的车厢里,我靠着他,不知身在何时何地。我并不是感到欲望,只是一
种非常恬静的感觉。慢慢的车上的人越来越少,车子越来越空,可我不想动,他也没有
离开的意思。最后已经没有靠的必要条件了,我们还是靠了一路,别人眼中,一定以为
我们是情侣吧。我是快接近终点站闹市区下的车,他也下了车。天气有点变,有点雨
点,过了一会儿,他跟了上来,从包里拿出一把伞,说:“要不要送你,马上要下
雨。”我停了脚步,看了看他,说道:“不用。上车的时候,我冻的不行,后来很暖
和,谢谢你了。”他想想,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要打伞?”我说:“真的不用了。”
于是我继续向前走,他向回走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公车动物打交道。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也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
上的另一类动物,和女性完全不同的另一类动物——男性。由于了解,我也开始能够更
宽容地来看我们各自的生理特点,心理本能。对“小恶的”动物们,或参观美术馆也会
有反应的动物们,可以一笑了之了。
我希望有一天,我终于能够完全和谐地和他们共处在一个地球上。不过和平的获
得,也有其代价。有时侯,我还是会怀念那些和动物们的本能艰苦奋斗的日子。
毕竟是他们用自己“色迷迷”的眼睛,证明了我的年轻美丽,单纯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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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大锁头啊!我爱大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