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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戴钢盔事件续:纠纷背后的不同势力
医生戴钢盔事件续:纠纷背后的不同势力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11日15:10 三联生活周刊
  尽管深圳边防检查关已经不再收费,深圳人还是喜欢把深圳分为“关内”和“关外”。关内高楼林立,一幅特区新面貌;而关外是混乱的工厂密集区域。

  2006年年底,属于关外地区的深圳山厦医院发生了一起医生和患者纠纷,起因是治疗骨折的患者王世炯死于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

  记者◎王恺

  冲突最高潮,整个医院的医护人员都戴着钢盔上班,文质彬彬的、原深圳人民医院的主治医生,现医院董事长杨玉山亲自拿着棒球棒,带领20多人的保安队伍在医院外巡逻。巡逻当天,医院有一名叫“小海”的医护人员把排成队列的护士们戴着钢盔的照片发在自己的新浪博客上,钢盔和粉红色的护士服装形成了强烈对比,他写道:“医患纠纷已经如此严重,谁来保护医护人员的安全?”

  但是这场面很快被当地政府管理部门指责为“钢盔秀”,医院所在地平湖街道副书记李子才在出现这场“秀”的前一天,刚和整个街道的工作人员集体加班,专门把山厦医院的几个副院长和死者王世炯的家属叫到一起,“从下午一直谈到晚上,把家属提出的90万元赔款降低到了15万元”。双方都在那份人民调解协议书上签了字,患者家属没有章,还盖了手印。他说:“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已完全解决。”

  事实上,街道面对的是两种力量:一种是以乡亲关系为纽带的群体力量,这李子才并不陌生,他经常被命名为各种事件的应急指挥,去对付各类根据地域组成的团体,“湖北人,贵州人,河南人,哪的人都有”。而另一种力量,他还不太熟悉,山厦医院属于不和政府多来往的私营企业,也是这两年深圳发展最快的民营医院——这家发展中的大医院,拒绝了政府的调解方案。

  深圳布吉:一个河南女工和她背后的力量

  深圳布吉下李塘村有上百个河南老乡,与死者妻子闫新平同属于河南南阳出来的就有30多个,村口停放的十几辆客货车全部是河南人开的。但如果不是这次纠纷,许多河南老乡还不一定认识闫新平,可是这些并不妨碍南阳老乡们在听到消息后蜂拥而至山厦医院。

  闫新平和丈夫来深圳打工已经10年,每月1000元左右工资,在老家人看来已经是高收入。这10年的收入,大部分寄回老家,储蓄和养育孩子。他们始终租住于工业区典型的“握手楼”里——两幢楼之间相隔甚短,甚至可以握手。而楼里的两室一厅也由4家分用,每家摊的房租只有100元。

  尽管一直生活在深圳边缘,甚至“深圳都没去过几次”,但是并不妨碍她用一种崭新的语言来面对丈夫的死亡。她觉得,如果丈夫死亡不获得相应赔偿,那么,“这家医院毁灭的就是一个家庭”,而家庭是“和谐社会的组成部分”。她穿戴很朴素,但还是很注意保持仪表的整洁,戴着珍珠项链,非常有条理地讲述整个事件中他们的无辜。

  王世炯骨折后,本在一家国营医院进行治疗,但是那家医院需要2万元左右的费用,一位老乡曾经在专门针对打工者的山厦医院看过病,觉得那里便宜,主动拿着王世炯的骨折照片请山厦医院的医生看看。医生保证,只要6000元,不会超过20天时间,就保证患者能治好,并且主动出了救护车,专门把王世炯从国营医院拉到山厦医院。“我们家离那里只有10分钟的路程。”

  入住后,她直觉到这家医院有很多不足:尽管门口导医人员穿着整齐美观,但病床就是最普通的床,和大医院那种有滑轮的床不同;输液也不会通知你是哪几种药;楼层里的清洁状况也不好,“虽然也有几幢高楼,但是细节上没法和国营医院比”。只是价格使她不再犹豫。

  手术和恢复都很顺利,没有想到的是,20天后,办理出院手续时候,王世炯突然晕倒,“医院一直在抢救,但是几个小时后人就去世了”。医院解释死因是“肺栓塞”,一个一般人弄不懂的名词,闫新平说:“我们只要弄清楚,为什么看骨折,结果把人看死了。”

  王世炯出事那天夜里,布吉的下李塘村就沸腾了,反正开着别克车的河南南阳老乡刘林当晚就去了医院,陪着家属坐到半夜。之后的几天,他不断地把老乡们拉往医院,“来来回回走了七八趟”。这些趟出车完全是义务的,“别看我们平时没什么来往,河南老乡出了事,就等于自己出了事”。

  同村人蜂拥而至。第二天,医院门口停了几十辆平时拉客的车,越来越多人聚集在走廊上,要被子盖,要东西吃,要医院迅速拿出解释,并且说医院篡改了病历。尽管闫新平表示自己不知道最后有多少人,但是据平阳街道副主任李子才说,加上看热闹的,足有百余人,他们打着“还我生命”的横幅,在山厦医院门口示威。

  “已经有群体性事件的前兆。”李子才说。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街道才介入此事中。调解之中发现,聚集的人群中,有专门从河南老家赶来的村支书金明汉,因为他的到来,村里在珠三角一带打工的许多工人都赶来,包括从东莞和惠州坐长途车来的。他们要求医院拿出90万元赔偿,“不然,明天来这里的可能是2000人”。那是整个村在珠三角打工人数的一半。金明汉说他是相信政府的,平湖街道出面,才使河南老乡同意把尸体运走,但是走的时候,必须按照老家规矩,放鞭炮和烧纸钱。这场热闹的乡村式出殡在杨玉山的记忆中,是山厦医院成立以来出现的最奇异、最“污浊”的场景。

  山厦医院的董事长杨玉山声称被“气病了”,自从巡逻那天后就不再出现。他在电话里向记者表示,因为属民营医院,得不到相应保护,才做出了自我巡逻、戴钢盔的举动。

  “他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杨玉山的一个朋友这样形容他。杨玉山最早作为人才被引进深圳人民医院,任胸外科主治医师。“那时候,他就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医生,有东北人豪爽的性格。”

  在人民医院工作一段时间后,杨玉山自己跳出来开办了民营医院。“最早的民营医院很少有正规医生开办的,很多创办人是江湖医生。”但是杨玉山告诉这位朋友,他已经找到了民营医院的发展之路,那就是,找好相对应的就诊人群。

  深圳关外人口众多,但是绝大多数是没有户口的外地打工者,以山厦医院所在地平湖镇为例,有医保的大约只有1万人,而整个平湖有20多万人。

  “他还是想了很多办法来拓展自己的医院。”不到2年时间,山厦医院就从一家没有病床的门诊部扩展到有500张病床的医院,从全国各地招聘了300多名医生。据杨自己说,年营业额在1亿元以上。山厦医院的收费明显比一般医院低,这是打工者选择它的最佳理由,而且,杨玉山还打出了“先抢救,后交费”的口号,向患者保证,没有钱也可以来住院。湖北人吕秀平去年因为肺病住院,花费1万元左右,出院后才找了亲友凑钱来还款。他说:“人家对我们不错,我们也不能逃账。”山厦医院在低端患者中有一定口碑,但是,李子才说,“有医保的人还是愿意去大型的国营医院,毕竟那里的条件好,山厦的一台CT机才两三百万元,是最低档的那种”。

  除了这些招徕病人的手段,杨玉山还在2005年的深圳人才交流会上一举成名,他提出200万年薪的价格招聘医院院长,要求对方有医学硕士、工商管理硕士和法学学士三个学位,要会两门外语,在三甲医院当过5年院长。许多深圳人是看了这条新闻,知道了山厦医院的存在,也看见了在电视上侃侃而谈的杨玉山。除了这次招聘,杨玉山还是全国的招聘会上给应聘者出了奇怪的考题:孩子受后妈的欺负,他应该怎么办?乌龟跑不过兔子,应该怎么办?许多人因此觉得,杨玉山有借题发挥做推广的才能。

  和杨玉山熟悉的深圳某记者却觉得,接触下来,杨并不是“江湖”类型的人,“他出身于白求恩医科大学,以往经历也不错,是个很喜欢动脑筋的人。”在他印象中,杨唯一的缺点是心高气傲,“他总是说,我们做正规的民营医院,只要按时交税就行了,其他的关系我都不管。”

  虽然医院选址于关外的平湖街道,但是,很多街道干部都没有见过杨玉山,甚至连街道的主要领导都没有见过他,李子才知道他,是因为在此前,杨和街道税务部门关系很僵,税务部门说:杨拖欠了30万元税款,一直没有交纳。

  李子才是因为处理此次事件,才第一次和杨通电话,“我还没有说话,他上来就说街道总是对民营医院不公正,出事不来保护,一直就纠缠着他们交税。滔滔不绝说了十几分钟”。

  事实上,事件发生以来,一直就有两名警察守在医院,按照李子才的看法,这已经是基本的保护了。而街道之所以出面,是因为患者家属不仅围住了医院,还跑到街道信访办上访了。李子才觉得:“杨玉山有种很奇怪的对立情绪,他不明白什么是应该做的。”另外一个原因是,15万元的价格,对于山厦医院来说可能太高,“他们一直在盖楼,到现在连中层干部的奖金都拖欠”。

  而杨玉山反复强调,他之所以带队巡逻,是因为政府不作为的缘故,双方陷入了僵局中。

  谈判专家:政府的新角色

  李子才清楚记得谈判的场景:“一大堆河南人涌进来,我就跟他们说,全部出去,只留下关键人物。”最后只留下3个人,2个家属,一个从河南赶来的村支书。“我知道怎么来让双方坐下来谈判,医院来了4个领导,不断地和不曾出现的杨打电话汇报进展,最后,从河南老乡要求的90万元,一直降到了15万元,其中1万元是当场付掉的,作为河南老乡这些天的食宿费,而更多的,则约在休息日之后的工作日付清。

  “听到15万元,尽管不算多,那些家属也满意了。”打工者普遍拒绝“尸体解剖”“医疗鉴定”的检查方式,他们觉得,那样的话,是一个漫长无比的过程,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神可以消耗,大家宁愿拿现钱。闫新平也说,她看报纸,医疗鉴定永远是患者输掉官司。

  平湖街道每年的GDP高达10个亿,整个平湖镇的管理者们根本不用招商引资,按照李子才的话说,只要“租租厂房,日子就很好过了”。所以最主要的工作,是要维持街道的稳定局面。

  街道设立了应急指挥中心,而李子才常常被作为“应急总指挥”委派去处理各种矛盾,街道干部现在成为新的“谈判专家”。在李子才看来,现实原则,是谈判时最重要的原则,“我不管究竟是医院的治疗错误,还是家属闹得过分,反正以15万元为代价,我觉得双方都能接受是最好的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山厦医院不满意于15万元的价格,在应该交款的周一,上演了那场著名的“钢盔秀”。

  按照李子才的观点,这是很荒唐的事情,“虽然医院和我们街道一直不来往,大家关系平常,但是在调解时我想到了他们的困难,甚至表示,以后政府管理的一些部门的体检可以弄到那里去,帮他们补上窟窿”。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他也很奇怪,这样和街道对立的医院,以后怎样在当地顺利发展。

  杨玉山却觉得,自己辛苦创办的民营医院,不能被任意分割,他提出要走司法程序,走医疗鉴定的道路。可是河南老乡也在同样的时间里,到法院要求对方履行协议,整个纠纷至今尚未结束,现实中变幻莫测的力量永远不以人力安排为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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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均为泛泛之谈--
不尽牛人滚滚来,无边硬伤纷纷现 人在江湖(出来的),哪能不挨刀(总归是要的)
网络对话,歧义纷生;你以为明白了对方的话,其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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