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打架 储户遭殃
日期:[ 2007年9月18日 ] 版次:[ GA02 ] 版名:[ 社论 ] 上一篇 下一篇 　　街谈


　　小孩受到大人冷落，便用阴招报复。比如说，他故意打碎一盆子，以引起大人的注意，甚至让大人在他面前“解释”一下，以获得心理安慰。但有些狠心的大人就是不理这碴，明知你在故意找碴，就是装作没事人不理你，小孩玩多了，自觉无趣，也只能不了了之。


　　储户王先生，在广州东川路某家银行里就扮演了这样一个无趣的小孩。他排队3小时才到窗口，于是将49.1元零钱分11次存入，以“舒缓”自己排队之苦。他甚至很期待银行阻止他这种行为，并对他来段“解释”。不过，王先生固然牛气，银行更不赖，人家什么也不说，只是照常办理。


　　能想象出来现场是何等剑拔弩张，就像武林高手过招前的死寂，谁都知道对方磨刀霍霍，可就是暗地里较劲，谁也不吭第一声。但这里银行不肯发招，却很有可能是不屑：你这个小储户，我们不在乎你，随你闹吧，说不定后面那些储户早就急红了眼。


　　银行对小储户心理的揣摩，应该很准确。排这么长的队，按我的脾气，砸柜台的心都有，但银行知道我不敢砸。王先生这招使出来，人家银行照样按时关门，不曾少了半根寒毛，营业员也不会少了半分奖金；倒是一群排队的小储户，拖着一身疲惫排了个队，还要去幼儿园接孩子，这下倒好，全乱套了。


　　王先生本想“代表”储户们“合法伤害”银行，结果人家轻轻一闪，大刀片子就落在其他储户身上了。这就像一个狂怒的汉子一拳挥出去，却打在了一堆棉花上，还不小心伤了自己的同伴。这种挫败感，可不是一般的恼羞成怒。人一充满戾气，自然寻思报复。但人的能力有限，有时并不能达成报复的快感，反而让自己更难堪。那位有名的阿Q先生，革命来了，好像可以翻身做主人，想“合法伤害”一下欺负他的恶人，却最终也只能摸一把庵里的小尼姑。王先生之所以成了新闻人物，是因为他比我们更淘气。我们虽然生他的气，但也同情他，因为他身上有我们的影子。


　　人都不是活在真空中，逞一时之气虽然重要，但活得实在更重要。要是人人都像王先生这样，除非我家开银行，否则大伙只能弃用银行、扛着银子去买菜了。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大伙还是只能去银行排队。实在憋不住火了就想想这句话：如果不能反抗，那就闭上眼睛享受吧。


　　人要是被逼急了，就像被逼急的兔子，咬人也正常。还好，王先生有一个明确的报复对象，伤及无辜只是刀锋一偏。要是像邱兴华那样，明明满身是伤，却似乎谁都没有伤害他，那么全社会只能成为他的报复对象，佛挡杀佛，鬼挡杀鬼，哪管有辜无辜，谁也不放过。有人被逼成了王先生，自然也有人被逼成邱兴华。谁知道邱兴华身上有多少人的影子呢。


　　当然，这个时候你更不能去追究是谁把社会搞坏了。你看看，人家银行态度多好啊，你王先生这么过分，人家还看着你笑得跟冰棍似的。□朱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