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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sh
关于白沟走私烟那事
转贴自微博“史老柒”

关于白沟走私烟那事,我得打个补丁,我发现真的太多人不懂当年到底走私烟是怎么一个环节和过程了,各种脑补。

首先,我不是走私烟的,我最多算跑腿的,烟摊老板和白沟渠道谈好了,我去把烟带进北京,这样绕开进京检查站(那时候其实打击走私很严厉的,赖总这样的巨鳄动不了,你个小小分销商还收拾不了吗?),我把烟交给烟摊老板,老板给我结算的是运费,不是烟钱,烟钱他直接和白沟渠道结算。
那时候哪怕走私的进口烟也不便宜,哪里是我一个父母双下岗的半大小子玩得转的?本钱呢?渠道呢?人家凭啥找你?

而且运费也不是一次性全都给我,分二到三次,因为烟摊老板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掉包或者白沟渠道会不会以次充好。他也不可能把每条烟都拆开单包卖,而且所以结算的方式是:我第一次带烟,一去一回假如应该给我210,回来那次就给我70,然后我第二次再去,去的时候给我上次的另外七十或者140给我,这样我兜里也能有点钱应对路上万一发生的突发事件,然后回来之后,第二次的烟交上去,第二次的头款再给我,以此类推……

当然其实现在想想,什么狗屁掉包之类的就是借口,我是跑腿的,你们之间掉包不掉包关我屁事?一条烟的跑腿费8块钱你就应该第一时间给我,说白了就是烟摊老板压榨我们这群孩子,有钱不一把一利索的给,非要压我们一些钱。
但那时候也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人家就这样,你爱干不干,不想干有的是人排队等着干。
所以我才在高三第一次拿奖学金的时候才第一次领到了三百大洋,之前走私烟的运费,每次能拿到的钱都在一百左右。

那时候白沟的走私烟都传说是赖总弄进来的,基本就是万宝路(我们那时候都叫妈宝)三五和希尔顿,评论区说并不是赖总,是其他走私商,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那时候白沟都这么传。
到白沟的其实都已经是分销商了,赖总的船我记得在北方只有秦皇岛港一个港口能停靠,天津港赖总一直没拿下,从秦皇岛到白沟中间至少分销一次了我觉得。
然后从白沟到北京再分销一次,烟摊老板再零售。
所以我们这群半大孩子其实属于末端物流环节,吃的是个辛苦钱。

我初中上了个烂校,半个学校都是小痞子,所以我初一初二本来就是个小流氓,跑腿带烟也是社会闲散人员介绍的,我对接的烟摊贩子是一个83严打进去的老炮,到我认识他的那时候九十年代都刑满释放了,做点批发烟酒的小生意,暗地里买卖点走私烟啥的。

我叫他严哥吧,严哥当年闯荡江湖的辉煌事迹他很少提,不过我很多做人道理都是跟他学的,最开始把我介绍给严哥的时候,他对我挺不信任的,跑腿费分几次给的就是他,但后来慢慢接触久了,他对我比较信任了,也会时不时指点我一下,跑腿费也从分三次改成了分两次。

北京大兴到河北白沟一百多公里,其实并不远,而且一路上比较好走,骑车的话不歇气儿6小时就骑到了,路上歇歇喝口水啃个馒头啥的8个小时怎么滴也到了,但我那时候的路线是尽量不走大路和公路走乡间小路和穿村,所以有点绕远,差不多连骑车带累了休息休息得10个小时。

北京那时候试行了一段时间的大小礼拜制,最开始是一周休1天一周休2天,再后来是一周休息一天半(周六上午要上课)下周末休息两天,最后才是每个礼拜都双休。
我初中那时候周五下午课外活动所以我直接周五下午就直接逃学了。

今天想象当时还是很莽的,严哥直接开车带我去白沟找到渠道,让渠道也认识认识我,那时候手机不是很普及,电话啥的也不是很及时,得脸对脸人对人的认识。
就我一个人,一边是83严打刑满释放的老炮,一边是完全不知道根底的走私烟贩子,我一个半大孩子在中间……他俩真想埋了我也就是挖个坑的事。
哦对忘了说,那年我14。

然后他们给我找了个28大杠,让我自己骑回来,顺便认认路,给了我10块钱,路上买水喝。
然后严哥就开车走了。
我就自己摸索着一路打听,秉持着尽量不走大路走小路的原则,自己走回来了,走了整整16小时,走错了好多次,那也是我第一次睡大野地。
其中还趟过了一条河,就是那种河水不深,河上有那种水泥墩,但不是连在一起的,墩子之间间隔半米左右,自行车都过不去,人扛着车可以走过去的桥。

后来跟严哥熟了才知道,之所以让我自己骑车回来,也算一个考验,如果我回不来,那这事也不能交给我,如果我糊里糊涂,回来了以后也要考虑一下,这事毕竟不合法,哪怕跑腿的也得找明白人。

其实检查站只有进京路口才有,不走大路是为了躲巡逻的,那时候查走私的很多,遇到巡逻的你也完,像我们这种孩子倒不至于拘留,就是烟直接没收然后家长领人。
我那次自己回来了之后严哥很满意,同意让我跑这趟线,一条烟给我提8块钱,我一次能带30条,两个大帆布包,一包装15条烟,挂在28大杠后车架一边一个也平衡。
240块钱分三次给。

跟严哥熟了之后,他跟我说,建议我再找俩小伙伴,三个人互相有个照应也更安全,严哥那边生意也做大了,一个人带的那点也不够卖,于是我就带上我的俩好朋友,我们仨小孩一起去了,他们和我都是家里很困难,我们也不贪多,一人一次就30条,赶上小礼拜就跑一趟,赶上大礼拜就辛苦点跑两趟,这样就得有一次睡大野地里了。
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睡大野地也没生过病,那时候真的是一想到有钱赚浑身都发热[偷笑],仨人睡大野地也就没那么害怕和危险了。

我跑单帮的时候遇到过劫道的,当时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跑了人没事,严哥事后跟我说那几个劫道的也是雏儿,没经验否则我肯定就死了。
也是因为那次遇到劫道的,我才下定决心要找几个小伙伴一起跑,人多的确更安全。
后来果然又遇到几次劫道的,都是要么对方看我们仨人对方投鼠忌器最后没敢下手要么我们跑得快。
那时候我们仨人都有刀,而且大梁上还捆着一根空心钢管,斜切面的,锋利的很,捅进去直接放血人大概率就没了。
有一次都进了北京了我们仨被堵,我们亮出一根钢管两把刀,结果对方跑的比我们还快[偷笑]

其实遇到劫道的远没有车坏了的频率高,28大杠也没传说的那么耐操,至少走大野地是不太行,我遇到最多的就是掉链子甚至车链子断了,其次多的就是爆胎,其他奇葩的小毛病就说了,车轱辘变形(我们那时候叫隆了)、后车架支撑梁断了,车轱辘飞出去,三角杠断了,车把变形等等……

我最惨的一次不是被劫道差点删号,而是前轱辘莫名其妙飞出去,摔了我个狗啃泥,我扛着车走回来的,好在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如果坏在半道,走小路或者大野地,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年代也没手机更没有货拉拉,我踏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才是真绝望。

三个人跑腿,简单修车的工具都能带上,哪怕一辆车坏了,其他人也能骑车去附近找人帮忙甚至找辆车把我们拉回来。
那时候虽然一个月收入能上千,但成本其实也不低,修车钱就不老少了。

我们这个跑腿小分队的规模到7个人的时候,就没再遇到过劫道的,而且路走熟了之后,哪里太毁车也都知道了,骑到那里人下车推过去,修车成本也大大下降了。
有时候我们也会遇到同行跑腿带货的大人,反而是我们很认真的思考要不要顺便把他给劫了[偷笑]
但最后还是没有,因为跑单帮的都不容易,而且我们那时候内心还存在着对法律的敬畏。

我跑腿一直到高三,高三因为周末学校补课实在没时间跑白沟了,才忍痛放弃,我的小伙伴们还在继续跑腿,好在高三有奖学金贴补,虽然远没有跑腿多,也聊胜于无。
那时候跑腿带烟的收入也是我家的重要支柱性收入之一了。
大家都是出来卖的,何苦自己人为难自己人
那些活好的,或者活新的,或者花样多的,
或者老板拉皮条功夫好能拉到肯多花钱的客的,
拜托不要老是打击年老色衰的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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