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12月23日夜
　　看着他们一家住进了我安排的酒店，我走到大梅沙的沙滩上。
　　冬天，沙滩上人不多，我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感觉身体很软，我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就躺下了，我没有了味觉，没有了感觉。
　　呼叫了无数次96900以后，我放弃了，把手机丢在一旁。
　　工作没有进展。
　　深爱的青青也不和我联系。
　　大海的浪花，一陈接一陈的扑向沙滩，浪花很有序，又很无序。我不停的寻找大点的浪
花，我想看到滔天巨浪，此时的我有点想天下大乱。
　　如果海水一下长高十米，把大梅沙淹没就好了。
　　“真的好想你，你是夜里的黎明，，，，，，，，，，，，，，，，”
　　甜美的歌曲传来，我的心就象刀割一样，很痛，很痛。
　　我小声的叫着，青青。青青，你在那里呀。你可知道我很想你呀。青青。
　　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我对着大海大声的吼叫。
　　啊。。。。。
　　啊。。。。。。。。。。。。
　　啊。。。。。。。。。。。。。
　　叫声淹没在浪花之中。
　　叫累了，我躺在沙滩上。
　　。。。。。。。。。。。。
　　等我醒来，感觉很舒服，睡眠也许只有这种深度睡眠才能缓解人的痛苦。
　　想知道几点，找手机，怎么也找不到。记得睡着的时候放在手里的。一摸口袋一万多港
币还在，几千现金也在。看来拿手机的人只是受不了我的手机勾引，他并不是职业小偷。拿
走了可以理解。
　　回到酒店房间，看到大厅里面正在布置圣诞节装饰，不是装饰，好象在搭建舞台，就找
了个最漂亮的职业装美女问这在干什么。
　　她说，明天这里要搞个圣诞节晚会，会很热闹的，还有抽奖，李亚鹏在这里排戏，一直
住在这里，他也会来和大家一起玩，晚会后面还有舞会。一起来过吧。
　　我坏坏的说，好，明天一定请你跳舞。
　　等我走进电梯按了四楼。看着电梯镜子里的我，深黑色的西装，深兰色的领带，白衬
衣，刚睡醒的我，此时看上去还是很有魅力的。到了四楼我又按了一楼。
　　“请把你们晚会策划的最高领导叫来。”我找到刚才那个女孩子。
　　“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可以吗。”她内心肯定在想这个年轻人一定是发神
经了。
　　“我要赞助晚会，过了今晚就不行了。”
　　“哦，那好，我联系一下。”她半信半疑的打开手机。
　　
　　
　　谈的很顺利，一万元搞定最前排的座位，三万元搞定一等奖的得主。如果我更加有钱，
可能可以花个几十万请那个明星过来陪酒。
　　额外免费赠送一份晚餐，当事情有进展，心情好点的时候，就开始饿了。吃的时候我在
想，如果我是个骗子，不给他们钱，这顿晚餐不就骗到了吗。假如以后穷的连饭都吃不起的
时候，可以这样吓唬一下别人。

三十二
　　到了酒店房间以后，给A领导打了电话，介绍了一下情况，不过顺便提了一下手机丢了
的事情。
　　又是一个难眠之夜，真想找个人来陪自己，可惜深圳这方面服务好象很好，只好把弟弟
交给了左手处理，我治理失眠的方法是，耗尽我所有的精力，看你睡不睡。
　　24日早上九点半，酒店电话响了，昨天晚上那个经理打来电话说888房间的客人已经同
意参加晚会了，他们对晚会的内容很感兴趣。请问什么时候可以给钱。
　　我说：“港币要吗。”
　　“没有问题。按照银行的标准兑换。”
　　“等十二点吧，我下去吃中饭的时候。”我挂掉电话
　　谢天谢地，他们进入圈套了。
　　我继续睡觉，梦中好象有青青的影子。
　　在24日之前每天醒了第一件事情是问候96900，今天手机丢了，就算了。
　　大概是十点半
　　有人敲门。
　　“谁呀。”此刻的大梅沙认识我的唯一的人就是刘成贵，不过打死他也不会来找我的。
　　“是，付郎吗。”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
　　这个时候我还是比较喜欢有个女孩子敲门，有的时候觉得奇怪，我心情极差的状况，见
到漂亮MM，我还是会精神抖擞的调侃她。比方说昨天晚上那个职业装MM。假如她愿意和我进
一步的话，我不会拒绝的。我不知道原因，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自己。贱。
　　开门一看，不认识。
　　他拿了一部手机给我，并告诉我，我原来号码的补卡，可能晚上会到，现在先用这个号
码吧。
　　NB吧。如此之快的速度，如此之快的服务。
　　应该不叫服务，叫后勤保障，我象前线的一个战士，当我不小心把随身携带的望远镜丢
了，马上后方就组织了人送上来。虽然不是很重要，但是是一个关键工具，千万不能因为这
个东西影响了大局。当然这个不是枪，也不是子弹，因为我们这行子弹是另外一种更关键的
东西，大家都应该明白，子弹是比人先进入阵地的。
　　
　　拿到手机后，我准备再睡一会儿，突然想起来96900那甜美的呼叫台接线员，就先问候
了一下她。
　　刚问候完。
　　电话响了，是个手机号码，陌生的。
　　我高兴的听了零声响了五秒钟。
　　“小付，进展怎么样呀。”唉，，，，，，，，，，，是林总的。
　　手机，象什么，象栓在狗脖子上一条链子，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了，结果后来发觉身边一
个个主动的买个链子把自己栓上。真是有福不享受，花钱买罪。
　　我汇报了进展。
　　他说：“你要向他摊牌了，明天就要交测试报告了。”
　　刚刚有点好心情，被这讨厌的手机给破坏了。
　　刚挂线。
　　又响了。一看号码。
　　A领导的。
　　和林总的意思差不多。
　　
　　我洗了脸，清醒以后想。是呀，问题严重呀，我花了十多万了，都还没有得到刘总一个
笑脸。心情变的更加沉重。

三十三
　　
　　晚上五点左右，我原来号码的卡送来了，是A领导的司机送来的。看来他还在D市把握明
天的测试，测试明天将肯定没有问题。
　　晚会很热闹，但是热闹不属于我的，但是水平一般，我在大学混的是文艺部，最高职位
校学生会文艺部副部长，正部长我不想争，因为我本来姓付，永远当不了正的。组织晚会多
了，不过那个时候晚会的观众都是免费，水平比这高多了，就这台破晚会也要五百元。
　　祝福了无数次96900小姐圣诞节快乐以后，舞会开始了。
　　一个节目接着一个节目的过去，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的看着节目。我和一群过来出
差的人坐在一起，他们对于在如此豪华的地方过圣诞节很开心。给每一个演员鼓掌，为每一
个节目开心。
　　我真的弄不明白，中国人为什么会喜欢过圣诞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12月25日一分一秒的接近。有几次我想走过去，坐到刘成贵那一
桌，我想如此快乐时刻，他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可是我没有勇气，我很怕他站起来转身就
走，很怕。
　　怎么办。
　　刘成贵就象战场上的一个碉堡，碉堡里面有多个机关枪，子弹充足，我，现在只有我一
个人在前线，我必须冲上去，用我的胸膛，用我的鲜血去攻下这个碉堡。
　　
　　明天，国外人的圣诞节，也许是我的末日。
　　12点到了，一等奖，号码是。。。。。。
　　主持人故意多了很长时间。每个人都拿出自己的入场圈，都想让幸运落在自己身上。唯
有我，主持人是最明白的，一等奖在昨天晚上就定好了。
　　舞会开始了。
　　“今天晚上最幸运的美女，请你跳支舞吧。”我走到刘霁旁边。
　　想起大学时候，在无数个周末，我无数次走到无数个女孩子旁边，伸出我的右手。我是
大学职业舞手，从来不会请同一个女孩子跳三支以上的舞蹈。我大学的时候有女朋友，她在
千里之外的西安，我要为她保持贞节，我把跳舞当作爱好，当作一种运动。也是因为交谊
舞，让我这个100M国家三级运动员当了文艺委员。在我的大学，有无数个弟弟妹妹交谊舞都
是我教的，当然我也每年小赚一笔，天下没有免费的舞蹈老师。
　　人生有的时候真是运气，这个时候也许是NM的运气，刚好碰到我这个会跳舞的，刚好刘
霁也跳的不错。我们配合完一曲后，我们约好下支舞再一起跳。
　　这是一首探戈，象这种舞会，一般人都只会三步四步，突然出现了这样快节奏的舞曲，
很多人楞住了，在互相询问，这是什么舞蹈。
　　我走向刘成贵那一座，我当着他的面，把她的女儿牵走了，我当时心里想有点狼牵羊的
感觉。
　　我拉着刘霁走到舞池的中央，摆好专业的架式。开始了我工作以来跳的最开心，最标准
的一曲舞蹈。
　　从我离开我的大学固定的舞伴以后，还没有谁能和我如此默契。
　　天也许这个时候在帮我，给我一个会跳舞的刘霁，
　　探戈，专业跳法需要很多空间，我们专业性的一开跳，旁边有几对本来准备上场的，可
是看到我们如此大的旋转幅度，如此大的扭曲动作，他们都站着不动了，开始观看我们跳
舞。
　　我们霸占了真个舞池，DJ开始呼吁大家鼓掌。
　　所有的人都在鼓掌，包括刘成贵夫妻。

三十四
　　冬天的大梅沙，还是有些冷的。
　　我坐在刘成贵对面，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
　　在大梅沙的月亮酒吧（名字应该没有错），刘霁和她妈妈到沙滩上散步去了。我看着刘
成贵。
　　从我在他家面前露面开始，刘霁和她妈妈只知道我和刘成贵互相认识，但是什么关系她
们都不知道，但是如此开心的伙伴，如此开心的夜晚，单纯的女人谁都没有想到什么东西。
　　“这一路都是你安排的。”刘成贵先开口了。
　　“是的。”我点了一根烟，他是不抽烟的，但是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紧张，我需
要烟雾来掩盖我紧张的面孔。
　　“我从来没有对任何厂家有过偏袒，从来不把感情带到工作中去。”刘成贵很老练的盯
着我。
　　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过去，不过我打心底当时佩服他。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说什么。
　　“是不是建设部告诉你的。”
　　我没有出卖建设部，我把这个所有策划，全部如实讲了，不过我没有讲A领导，把所有
的一切都说成了我一个人的策划。
　　是我一路跟踪来的。
　　我讲完以后，继续抽我的烟。
　　海边除了浪花的声音，死一样的沉寂。
　　我们互相对视，我不用说出我的目的，就象乞丐伸出自己的碗一样，不需要说明，大家
都明白对方的目的。
　　“小付，我很欣赏你，真的，你的安排让我们一家人很开心，真的开心，而且我觉得你
和其它那些销售不一样。那些人只会送东西，请客吃饭，我没有想到，如果我们电信有你这
样的人才就好了。”他感慨的说。
　　我当时心里在想，我难道不是从电信出来的吗。只是电信不需要我这种人而已。
　　刘霁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我有点急了，我要在她们来之前把问题解决了。
　　我把烟头丢到海里很认真的对他说：“明天的测试，我们领导，产品的副总全部在D
市，我们公司将向您保证，1月1日运行没有问题。只是我个人犯了个错误，现在压力很
大。。。。“
　　“你不要说了，回去好好睡觉吧，会有个好的结果的。”刘总打断了我的话。明天我希
望你有个好的精神，陪我们全家到成都去呢。
　　
　　
　　哈哈，哈哈，，
　　我的内心，我当时真的想对着大海，大声的叫，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搬开了。
　　刘霁和她妈妈过来了，我只能强压住我心里所有的喜悦，保持平常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