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 590] 2007-03-29 11:11:23
陈水扁一声“改名”,行政院“打电话服务就来”,“中正机场”马上就变成“桃园机场”。
被百分之八十的人民所唾弃的陈水扁,若谓“改名”可以“改运”,他公元两千年就职伊始就把总统府前的“介寿路”改成“凯达格兰大道”,今天国家还不是愈来愈穷,“凯道”也成了百万人的“倒扁大道”。
机场仓促改名,问题甚多。第一、不符国际间应事前预告的惯例;第二、桃园另有一军用“桃园机场”,两个同名塔台的航管作业,对飞行有潜在危险;第三、因应改名政府要花两亿元,民间要花四十亿。
准此以观,机场改名是“乱命”。
“乱命”非此一端。六年前政党轮替,陈水扁第一项重大政令是停建核四。后来虽被民意否决,但国家损失惨重,政府自己估计是损失约一千亿元,但“台电员工自救会”估算是五千亿。是则当年的停建令,不也是“乱命”吗?
还有高铁。高铁总成本近七千亿,原说“政府零出资”,但五家原始股东只拿出戋戋之数,剩下都由政府包办。立法院早于公元两千年决议政府及公营事业不得投资高铁,但主政者不断以行政命令填这个大钱坑,这些都是“乱命”。
至于高捷案、金控案等等,揭开内幕,无不是“乱命”一大堆。
古代有些高级官吏,重职守,有担当,对“上上级”胡来乱整的命令有时能“直道而行”。现举一例:
义和团引来八国联军,慈禧太後一面向列强全面宣战,一面急电各地疆臣,速派兵赴京共同灭洋。时任两广总督的李鸿章,深知国家军力积弱日久,“若不量力而轻于一试,恐数千年文物之邦,从此已矣”。他给朝廷发一覆电:“此乱命也,粤不奉诏。”这是中国历史上最震动人心的一句话。
李鸿章不仅不奉诏,还联络两江、湖广、闽浙和四川各地行“东南自保”。在庚子巨祸中,使东南亿万百姓免受荼毒,也为清帝国留下稳定的半壁江山。所以,后人不认为他们是“抗旨”,而是有“大臣之风”。
对于“大臣之风”,陈平说得最好。汉文帝问右丞相周勃,“天下一年决狱几何”,“一年钱谷出入几何”,周勃都说不知道,心里惭愧,急出一身汗。文帝又问左丞相陈平,陈平说这要问主管单位,决狱是廷尉职掌,钱谷由内史负责。文帝有点不悦:既然都有主管,那么宰相所司何事?陈平对曰:“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就是说,宰相适时制订可行的政策方略,使各级公务员都能尽其所能,因而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他没说出口的是:宰相只管大事,不问小事,更不是专讨皇帝欢喜的应声虫。这样的人格与官格,就叫作“大臣之风”。
民国十八年,蒋梦麟任教育部长,因中央大学及劳动大学的纷扰,与国民党元老意见相左。吴稚晖认为,部长是当朝大臣,应管政策层面之事,怎么管起学校内部的行政来?他指责蒋梦麟“无大臣之风”。刘半农知道这件事,就戏刻一方“无大臣之风”的印章送给蒋梦麟。蒋氏在《西潮》中回忆这件事,虽有所辩解,但也承认“当时年壮气盛”。
真正的知识分子,当涉足政治,不仅不受“乱命”,甚至不受“乱话”。一九五八年四月十日,胡适就任中研院院长,老蒋总统亲临道贺,在致词中赞扬胡适的高尚品德,勉励中研院发扬明礼义、知廉耻的道德力量。轮到胡适讲话,他说总统的话说错了。中研院的任务是提倡学术,不能把道德的责任加在它身上。胡适的话,使蒋氏尴尬,令举座肃然。
今天,“大臣”车载斗量,但“风”已荡然无存。如果还有“风”,那是“跟风”的风,是“望风使舵”的风。庙堂不见“风骨”之士,国家能不“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