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软件作坊》51：幽幽一缕香

今天初八，开市大利。

公司第一天正式全体人上班（其实昨天已经开工，只不过员工由于各种原因没到齐），封闭起来练内功，搞内部建设，练好后好新年新气象新出发有心气。今天练的内功是沟通。

期间有个团队游戏，就是让每个人都写下最多三条关于你自己认为的公司中沟通不畅的现象。我记录了一个大流水，我按照我的理解结构整理了出来，但是在今天讨论中，这些问题都是大家每个人写的现象的汇总，没有因果，我按照我理解的因果重新整理。在《走出软件作坊》中没有把这块单独拉出来，看第二版印刷的时候是否能加点东西进去。

1人际交往比较少，氛围怪怪的，反正心情不愉快。

2和领导沟通不安全。

3缺少倾听，缺少民主，上下级沟通少，需要多一些一对一的沟通机会；大变化前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突然宣布大变革，除非你是个爱打听小道消息的人才早知道。为什么公司如此大的变革，全靠小道消息传播？--唉，业界也都如此，往往媒体曝光某某公司高管要近日跑路了，但该公司还立即辟谣纯粹谣传，没几天，真的突然跑路了。谣传往往成真，真是神了奇了。

4新老员工之间隔阂，各处办事处人员和总部人员的隔阂。老人在狂欢，总部人在狂欢，其他人都如看客，笑容凝结在脸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被遗弃的孩子没人疼没人爱。

5 流程不清晰，不知道自己是谁，越界。

6 部门间沟通不通畅，部门内自成一统。没有主动沟通意愿。部门间信任不够，无法替对方着想。总认为自己是对的。

7 事情按流程发邮件了，但没下文。没人回复，石沉大海，缺少反馈，没有下一步。效率低，扯皮，互相埋怨。

8计划没有变化快

今天一共提了73条，经过合并整理，我个人感觉核心就这8条，而5、6、7、8，皆是因为1、2、3、4引起的。也就是说：5、6、7、8是果，是问题的表象，我们要想解决这8个问题，其实我们只需要解决了1、2、3、4这四个因，8个问题就全都解决了。

我个人总结了一下如何解决这4个因，我有以下办法：

1每个月部门应该有些活动经费。老板应该给个明确额度，别的就一概自由就OK了。别见吃饭可以报销，部门聚会唱卡拉OK就不给报了，这样搞就搞不起来。

2领导自己主动写blog。但不要领导特意把自己写的blog发给下属让下属看。如果一旦上升到这个层面，blog也就冰冷了。很多事情，时间会改变一切。我知道，我们的员工也在看我的blog，但我也不说，他们也不讲，但大家都相互知道。我是怎么看公司的，我是怎么个想法，我的心情，我的不愉快，我的焦虑，我写着我自己的blog，员工看了，哦，原来领导是这么想的，原来领导是个这样的人儿。我曾经上大学前，觉得老师都是神，所以我对老师非常诚惶诚恐，老师一来身边就紧张，就想起立。后来，发现老师也是普通人，要买菜要和老婆吵架要买盗版电影盗版软件。毕业了，我对老板也是诚惶诚恐。后来发现老板也聊QQ，迅雷DOWN电影，看网络小说上天涯社区，呵呵。现在，我在办公室走动，发现也有的员工一感觉我在附近，字也不会打了，思路也滞胀了，所以我常常和他们开玩笑，我不能随便走动。

3一对一非正式聊天，聊生活聊未来聊家庭聊兴趣爱好聊技术聊工作聊发展聊业界，都可以。啥时候聊就聊，中午吃完饭等等就神聊呗。不要限制，不要认为在浪费公司的钱。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人和人就近了，就能相互不经意就宽容和兼容了。整天喊着没流程，就是没有这个氛围，所以都要上升到工作层面来解决，工作之外谁认识谁啊，这个工作成本就很高了，工作就没啥积极性了。啥团队配合，啥沟通啊，都扯淡。根没解决。根就是魂。如果把员工定期谈话上升到工作高度，这就又有问题了，员工就会猜想会不会要辞退我？会不会是我有啥问题了？会不会我考核不行要扣工资啊？所以，我个人喜欢沉静管理、沉寂管理，润物细无声，让管理无形，都融在举手投足之间，笑怒嗔骂之间。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是我追求的境界。

4部门之间有特定对口人。如，指定谁和销售部对接，销售部有啥问题都这个人出面。指定谁和实施部对接，实施部有啥问题都这个人出面。不要出了问题就说这个某个部门的事。部门，是个虚的东西，部门是由具体的人组成的，那么到底落实到谁来出面，就必须定下具体人。不定具体人，就没有责任力，谁都可以不负责任，反正不是我的事，是开发部整个部门的事，混这份上，首先是魂，在魂之上就是对口人这个方法。我在《走出软件作坊》中说的研发部四套马车，就是特定对口人。

5师傅制。我在《走出软件作坊》中已经讲过了。我这里就不细讲了，大家看书就知道了。

就这5条，大部分公司面临的和我们相同的问题都会解决或改善很多。

有人说：我看你写的《走出软件作坊》，感觉我们遇到的问题你都解决了，那么你们公司肯定是天堂公司啊。

但大家看，我们公司现在也存在着和普遍公司一样的问题（不过我们的每个员工和职业经理人都能说出来这些问题，老板能花钱请培训师租专门的场地在一起做团队沟通，看来问题方向还是好的。我曾经在QQ上听过一位网友讲他们的公司，他们公司的氛围就是能偷则偷能抢则抢能争功就争功，所以他实在受不了污染了准备跳槽）。

有客官又说了：既然你们还有这些问题，那么你在《走出软件作坊》中说的那些方法就肯定是你个人意淫，个人设想的吧，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在欺骗读者。

我并没有欺骗读者。书中所说的方法我们都用过，都产生很好的效果。但并不是每件事情，每个流程，每个项目，每个常态都使用那样的方法。

企业就如同一滩水，是整个社会大海中的一滩水，那人那事那时，我们不能处处以自己的意愿去做。谁也做不到。所以，我们只能尽量做好，一有异常，赶快解决完异常就调整到正规路数上来。但是，每个项目，已经发生了，异常也已经发生了，也使用非常态方法解决了，当我们回顾项目的时候，我们总是有遗憾，无法按我们的心愿去达成，但它毕竟过去了，你无法更改。你可以希望下个项目能够常态，但很不幸，每个事情都有这个那个的异常，就如同世界上每一对夫妇家庭婚姻，就如同歌手出的每张唱片，就如同作者写的每本书。过去的已经过去，你只能回顾，而不能更改。

冷暖哪可休

回头多少个秋

寻遍了却偏失去

未盼却在手

我得到没有

没法解释得失错漏

刚刚听到望到便更改

不知哪里追究

世界就是如此，不能因为我们无法做到最好而不去努力。所以，每一个旧的结束新的出发，我们都会再次收起心情重新出发，尽力保证这个事情尽力做好。我们不会学那些任命的无赖人生：反正做不好，就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们没有这样放弃没有这样聊赖。

我想起了有网友在豆瓣的《走出软件作坊》的书评中这样写过一段话：“我们犯了很多错误，交了很多学费才知道了这个世界没有神话，只有一些很朴素的道理：便宜的打败贵的，质量好的打败质量差的，认真的打败轻率的，耐心的打败浮躁的，勤奋的打败懒惰的，有信誉的打败没信誉的……”

也许，成功就是这么容易，而又这么难。我曾经讲过一生只做一件事，被人骂做白痴。我写过重建晋商精神，被人骂做白痴。好像每个人都在教育我这个社会你不抢别人也会抢的。让我想起何勇在《垃圾场》唱的：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垃圾场，人们在这里你争我抢。



可惜，何勇进了精神病院。我喜欢的张楚一直在路上在逃避在做着他内心想做的自己。看来我到了听窦唯《八缎锦》、《暮良文王》、《三国四记》、《镜花缘记》、《雨吁》、《相相生》、《水先后古清风乐》、《五鹊六雁》、《后观音》的时候了。我那天到西单图书城，踏入我N年未进的影音区，翻看到许巍的第一张专辑《在路上》，看看那黑色的封面，看看许巍长长的摇滚头发，看着那熟悉的歌名，想起《我思念的城市》：

我思念的城市已是黄昏

为何我总对你一往情深

曾经给我快乐也给我创伤

曾经给我希望也给我绝望

我在遥远的城市陌生的人群

感觉着你遥远的忧伤

我的幻想

看着词，想着许巍的歌，有点迷了，感觉又回忆起自己上大学坐硬座火车回家，头枕着胳膊望着窗外的冬日灰色，是啊，我思念的城市已是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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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一篇我在我第一家服务的公司的一些感受，也是一些关于公司内部魂的建设的一些点滴回忆。

我想讲讲我的一些经历。我至今仍然怀念我在官办国企时的日子，老让我想起阳光灿烂的日子（呵呵，当年偶入职时的工位就是在窗户边，大冬天的暖风贼热，午后吃完饭还得开窗户，刺眼，就用透明胶带贴上报纸，遂有人力资源自动悄无声息来了专门给那扇窗户打上拉帘，备注：过去那扇窗户本来就有贴膜，只不过阳光太亮，效果不太好）。

我过去在官办国企的时候，平时茶叶咖啡随便喝，茶叶也还不错，不是那种茶叶沫子型。当然大家都比较素质高，没有人把东西偷偷带回家，或偷偷挖一大勺锁在自己柜子里自己偷偷享用。大气的公司产生大气的人。

过去还每年一度的旅游，全公司出动，上百号人，住的房间也很好，床很大，房间很宽敞，吃的也不错，还可以免费带一位家属，女朋友或夫妻都可以，给单独的双人房间，家属不用掏一分钱。

每个月都有活动，公司有公司的活动，如滑冰或打保龄球什么的。部门也有部门的经费，每个月供大家吃顿饭再唱把卡拉OK是没有问题的。

到了夏天，还给每个人发两大包白糖，一袋茶叶，防暑降温，让我想起我们家在国企每年都发。

每个星期五下午，还有活动，公司有免费的商务英语讲座，或者是公司产品讲座，谁想听谁都可以去。研发部有自己的活动，就是每个星期（不固定，可能一个月一次，也可能一个月N次），演讲人自告奋勇，主题不限，什么都可以演讲。有时候吃完饭就在会议室神聊，当然不是那种无聊的聊，肯定是对工作有帮助的，这都是潜移默化的，一种讨论、交流、鼓励不同思维、鼓励交叉交换、鼓励精进深入做专做透的氛围，我一直很喜欢。什么样的老板或部门经理，就会有什么样的员工行为。

年终一般就是双薪，年会联欢会奖品也不错，甚至有一年是大冰箱大彩电家庭影院，优秀员工每人3000块现金，抽奖如果你好运气的话可以抽个5000块现金（自己以为高，一位同事说他老婆单位，是第一名两个名额，每人2000美金，惊，但不羡慕，很有组织感，挺乐呵，就OK），而且一等奖两名，让大家都有个盼头。每年都有人喝的打点滴。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必须每个人都得自备一份礼物，价格不限，只要独特，包装起来，然后交给人力资源，开联欢会的时候就把所有的礼物放到一个大箱子里，大家进会场的时候每个人都抽一个，这样每个人一来了就有礼物，而且都纷纷拆开来看，所以一进场就很热闹，不会干等着吃饭上菜、领导讲话、抽奖。如果干巴巴就等那几个奖就没意思了，毕竟奖品是少的，人是多的，何不每人都有一份奖。而且这样可以每个人都参与到联欢会中。不像有些传统联欢会，就是那些平时人来疯满场飞，下面人都在干看，很冷场。所以我一直推崇这种礼物方法。

中午餐标准不错，公司免费午餐，饭堂是写字楼大厦的，环境和口味都不错。看看长安街，看看国贸，嗯，心情不错。

这种公司氛围很好，如果不是官办国企，可能会有更大的发展。唉，产权问题解决不了，高层没有积极性啊。

当然，在作坊不太可能这么铺张浪费，不过这些可以算一个参照，我们来裁剪。至少隔了这么多年了，我仍然能记得这些点滴零碎，说明它的做法方向是对的。

还有一个哥们说他们公司，今天初八上班（呵呵，别人都按国家法定初七上班，他们初八上班，幸福啊，初八，要发啊）。呵呵，老板早早站在公司门口给每个员工发利市彩头（不是奖金，奖金节前早发了），每人18元（讨要发这个谐音），彩头红包包好，老板双手笑眯眯的奉上，受宠若惊，踏进办公室，自己的步伐都变的很有劲了。人要的就是这个心气。不能新年一来了头一天开工就是永远解决不完的问题永远改不满意的案子，那样就觉得很疲惫，过去的状态又附身了。开春就没心气了，这就不好了。

发现，很多东西都花钱不多，都是小事，但我记忆这么深刻。人，活社会，为生存，基本满足后，还得有情这个字。

我时时想起曾志伟在一部电视剧中说过的一句话：“人情味”啊。

想想香港社会，想想这“人情味”三个字，让人感动。

没有情这个字，老板和雇工就是赤裸裸的招工与被招工的关系。一个老拿钱衡量事务和人和客户的公司，是繁华下的冷漠与苍白空洞鸡皮疙瘩。我过去服务的公司旁边还有一个代理销售化妆品的公司，进进出出都是俊男靓女，女的丝袜男的孔雀，他们大声的笑，讲干笑话，我们这些胡子拉碴的程序员看他们在玻璃门里面，甚是感到自己自惭形秽。但久而久之，发现，他们都是销售，要么办公室空无一人，要么突然出现一群，来无踪去无影，每个人都单兵作战，每个人都有销售任务，之间都是竞争性的，想必相互之间都有暗捅刀子，但仍然两女在一起谈瑜伽谈包包谈眼尾纹，两男在一起谈空手道谈山地赛车谈极限，怎么听着都特空特假，像时尚杂志。不如我们程序员开年会，在桌子上码两圈啤酒瓶大声吼《别来纠缠我》来的真实痛快和谐温暖。

人情味吶！

法之外，还有理，理之外，还有情。所以英国人发明了陪审团。

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