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汽车的社会和环境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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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旭明

　　上月，世界银行公布了一份报告，指中国各城市在修建道路方面，已欠下沉重的外债。但我以为，只要处理得当，这并没有什么危机可言。

　　通常，汽车带给我们喜悦和方便，因为现代汽车既具美感，又经济实用，但汽车的实用性只有在公路交通顺畅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实现。遗憾的是，许多居住大城市的中国人在拥车之后，并不能真正享受到更高的生活质量和便利，原因就是堵车现象令人心烦。

　　如今，生活日益富足的中国人当中，有很多人巳经圆了拥车梦，或正在编织拥车梦。再加上中国开放门户，降低进口汽车的关税，允许更多优质而又低廉的外国汽车进入中国市场，这会让更多中国人的拥车欲望得实现。于是，在汽车业成为中国的支柱产业之前，人们或许应当关注，因汽车消费造成严重的社会和环境问题，会成为今后中国汽车生产和消费的一个巨大障碍。

　　例如，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中国道路上每天有680人丧命，远远高出作为全球汽车大国的美国，每天死在道路上的115人。另外，中国因汽车污染所造成的环境破坏问题也日益严重，这导致北京市下定决心，要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举办之前，将汽车废气排放量降低到某个标准。北京市老式公交巴士也逐渐被使用天然气的环保巴士所取代。

汽车问题应防患于未然

　　除了环境污染之外，汽车增加带来的其他社会和环境问题还包括能源消耗上升、交通拥挤、有车者炫耀财富和权力，大规模修造道路造成农地减少，引起农民不满等等。

　　如果中国不能在汽车需求大量暴增前做好准备，则汽车带给中国人的将不是喜悦和便利，而是更多的烦恼和寸步难行。另外，中国也不得不因汽车消费上升而加快在世界上寻找更多的能源。

　　通用汽车中国公司总裁甘文雄不久前预测：10年内，中国将实现每1000人拥有100辆汽车，比目前的水平增长4倍。不过，这水平还是低于国际平均的120辆，以及美国的600辆。

　　这就是说，仅仅需要10年的时间，中国的汽车需求便将暴增。因此，如果不防患于未然，10年后，中国因汽车而造成的社会与环境问题，比起今天又不知要增加多少倍。

　　其实，所谓第一世界、第二世界、第三世界国家的说法，并不是一些抽象的概念，不同国家的社会文明程度和环境好坏，在外观上就有很大的差别。以日本为例，日本的土地面积大约为37万平方公里，人口为1亿2000万，是一个人口非常拥挤的国家，但我个人却认为，日本无疑是世界上最整洁的国家，在我所见过的日本道路上，不仅看不见垃圾，即使是一片落叶也极为少见。

　　有必要指出的是，曾几何时，日本也曾经为环境污染等问题而苦恼过。

　　中国则在近几十年来，因经济高速发展，人民物质生活水平日渐提升，加上文明的进步，社会和环境都有极大的改善，但是改善的速度赶不上经济步伐。具体而论，以前因愚昧而破坏生态环境（比如滥砍树木）的现象，如今已受到遏制，但追求物质文明却又悄然带来另一种环境破坏（如汽车造成的空气污染和噪音）。所以，当中国向第一世界挺进时，也应当在社会共识和价值取向之中，纳入更多第一世界的要素。

　　我不以为中国应当限制公众拥车，也不赞同一些人所说的，越来越多中国人拥有汽车将会造成世界能源紧张。关键或许在于，如何降低汽车使用中的社会、环境和能源成本。

　　

用车的社会成本难以量化

　　

　　使用汽车所造成的环境污染同工业生产所制造的环境污染不同，前者的社会成本是很难量化的。因应汽车消费所造成的社会成本，不像对付工厂将污水排入江河那样简单。使用汽车时，到底是谁导致社会和环境成本上升？是拥车者还是汽车制造商？这是很难界定的。

　　再说，为什么中国人均拥车率还不到世界平均水平的时候，就有了这么多社会和环境问题？许多人因此将矛头直指中国的公家车（公家用车、公务用车和官员配车）制度。

　　因此，中国需要一个超然的权力部门来设计中国汽车使用的基本原则和制度，既考虑经济效益，也要考虑社会和环境效益。比如中国目前正在推行的减少公家车措施，就可以演变成为一项很好的制度。

　　为了减轻道路压力，中国各级政府正在大力兴建道路，而修路的投资一般通过收取过路费来回收，但这是远远不够的。对个人而言，当用车的效用远远大过边际成本时，只要堵车所造成的成本在可承担范围内，拥车还是划算的，而那些公家车使用者，根本就不需多考虑用车的成本。

　　一旦消除公家车消费的弊病后，用车者和汽车厂商都理应承担社会和环境的成本，就好比日本的做法，向用车者索取高额的过路费，迫使更多人使用公共交通代步。索取的费用再进一步用于建造更多的道路，或治理环境污染，由此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让汽车所造成的种种问题得到妥善的解决。　

·作者是本地媒体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