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车有房还不算中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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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鹏飞(北京特稿)
“我们确实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我们哪里算是中产!”在北京上班的白领族冯云和张丹异口同声地抗议。
对她们来说,中产阶层的基本标准应该要有自己的房子和车子,银行存款人民币(下同)50万元(约10万新元),每年还能全家旅行一次。这个说法在中国城市居民间有一定的代表性。
这个标准显然大大高于官方的定义,有报道称,中国国家统计局通过30万份问卷调查认定,年收入6万元至50万元者属于中产阶层收入。
至今都没有形成
中等收入阶层雏形
国家统计局后来澄清,声称没有公布过这一数据,在正规的统计口径中也没有“中产阶层收入”这一项目。
学术界普遍认为,中产阶级是社会的稳定器,他们认同现有的秩序,对激烈的变革抱持怀疑的态度,因而其数目越大则社会越稳定。在中共当局以“稳定压倒一切”作为执政基调,社会又弥漫着对于贫富差距的焦虑和不满时,中国中产阶级的数目有多大,自然也被赋予一定的政治联想。
一些中国经济学者根据官方的标准估算,中国目前有6500万人到1亿8000万人之间属于这个阶层,这在13亿的庞大人口中依然属于少数;而现实里还有很多城市居民根本就不这么看待自己的“阶级身份”。中国国家发改委经济研究所副所长杨宜勇则直接说:“我国至今都没有形成中等收入阶层的雏形。”
美国麦肯锡公司日前公布的调查报告却认为,中国中产阶层到了2025年将达5亿2000万人,涵盖中国城市人口的一半以上,总的可支配收入将达到13兆3000亿元。但是报告采用了更低的标准,家庭年收入在4万元到10万元之间。
冯云和张丹都已经身为人母,个人月入5000元左右,年收入刚好达到统计局6万的低标准,而且还不包括丈夫的收入,但是两人都不承认自己是中产阶级。
没有买车的冯云抱怨说,房贷还得供15年,生活没有保障,银行的存款利息又低,让她不时得买卖股票,希望能增加一些收入。
在奔向小康社会的改革过程中,晋升为生活稳定舒适的中产阶级,是大部分攀爬社会阶梯的中国人的奋斗目标。
对自身生活缺乏安全感,是让很多白领在收入达到目标后依然没有成就感的原因。住房、教育和医疗的支出随着改革一起腾飞,让很多中产阶级因为负担加重而仍然惶惶不可终日。
在一个讨论中产阶级问题的网页上,网民余亚仕的看法就很有代表性:“除了钱,更不可或缺的是精神状态。在大多数人对自己的前途、下代的未来没有踏实的预期时,当任何一场变故(比如大病)、子女上学及随时潜在的失业威胁就能将其从半空拉到地狱,当基本的机会公平都不能保证的时候,中产阶层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长期研究收入流动性问题的中山大学岭南学院讲师王海港,日前对《广州日报》说,很长一个时期以来,大约有5%的人不能保持中间收入位置,绝大部分遁入了社会收入的最底层。
民间一句顺口溜就表露了中产阶级的无奈和愤慨:“房改是把老百姓的口袋掏空,教改是把父母逼疯,医改是让你二老提早送终!”
评论员熊培云指出,中等收入并不等于中产阶级。他以法国为例子说:“法国中产阶级拥有的不仅是稳定社会的财富,还有良好的教育、自由的意志以及普遍的社会关怀。他们成为社会承上启下的中坚力量并不是因为口袋里的钱财。”
熊培云认为,中产阶级最重要的精神内涵,即“一定的知识资本与社会关怀”,如果在“中产阶级”与“中等收入”之间划等号,就等于对中产阶级“去精神化”、“去知识化”,使中产阶级沦落为一种拜物教。
按照目前中国经济发展的势头,2025年或许将有5亿2000万人的中产阶层,但到时是否将形成稳定社会秩序的中产阶级,答案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壮大中产阶级 减少仇富问题
美国麦肯锡公司的报告说,中国中层阶级的兴起将带动建筑服务、建筑材料和装修业的发展,并为医疗保健供应商、保险公司、医疗设备制造商和制药公司带来巨大的机遇。
意义比庞大商机更深远
但是对于现在的中国资产阶级和决策层来说,中产阶级壮大的意义恐怕比庞大商机更为深远。
已经获得加拿大国籍的李氏夫妇,继续留在北京发展。他从事的是物流业生意,一家住在靠近首都机场的别墅区。
李先生一回在家附近遛狗,意外听到在别墅区外排队等客人的霸王车司机聊天说,小区里头住的都是贪官污吏,都是该死的坏人,吓得他赶紧警告太太今后别从家里坐霸王车出门。
贫富差距让中国社会充斥着“仇富”的扭曲心理,大城市里的社会大众一般都对有钱有权者怀着敌意,把自己的不幸归咎给对方。“仇富心理”不时成为主流媒体讨论的热点话题。
去年9月11日驾驶抢来的德士,在代表财富的王府井闹市制造3死9伤血案的艾绪强就是典型例子,他在法庭供称:“我要报复,我选择了与王府井同归于尽!”
中新网报道,接触过艾绪强案件的警察、检察官、法官、受害者,包括众多媒体记者,几乎都这么说:“他这人仇富。”
城市治安败坏,社会对抗和冲突事件频发,其中不乏有这个心理因素。中共近来不断强调要重新分配社会资源,政治局5月召开专门会议,研究收入分配制度和秩序问题,指出要“扩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显然也警觉到趋势的严重性。
中层阶级或中产阶级的壮大,在中国的政治和社会意义,当然也就不亚于经济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