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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文过,不隐恶———刘大年怎样面对自己的历史
[阅读: 390] 2007-05-28 01:59:50
———刘大年怎样面对自己的历史
不文过,不隐恶
翻读刚出版的《刘大年来往书信选》,其中有一封信引起我的回忆。
1995年7月25日,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和中国史学会联合举行座谈会,庆祝历史学家刘大年同志80华诞。
会议首先给每个参加者发了一份《刘大年同志著作目录》。接着就开会。突然台下一位学者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刘大年著作目录》里有两篇文章,一篇题为《驳一个荒谬的建议———批判荣孟源反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学观点》,另一篇题为《吴晗的反革命面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作者还坚持这样的观点!我抗议。”
就在与会者愕然之际,大年同志站起来了,他说:“这两篇文章的观点是错误的。
但它们确实是我写的,是我个人历史的一部分,作为我的《著作目录》,自然不能不收。收,是反映历史,并不代表我现在仍持那样的观点。”经过大年同志的解释,群情释然,于是座谈会顺利进行。
大年同志之所以写出这两篇文章,其根本原因,在于当时的大环境。大年同志发表批判荣孟源文章的当天,正是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召开批判史学界“右派”雷海宗、向达、荣孟源、陈孟家的第一天,显然,大年同志此文属于应时应景的“遵命文学”。同样,批判吴晗的文章也是应时应景的“遵命文学”。
这样两篇应时的“遵命文学”,事过境迁,大环境改变了,被批判者昭雪了、平反了。照道理说,大年同志在编辑自己的《著作目录》时不收也可以,至少,不会有人提出异议,但是,大年同志还是收了,特别是在有人“抗议”之后,还是收了。
近、现代中国复杂多变,时阴时晴,时风时雨。在这样一个特殊场景里,人一辈子做的许多事情中,可能既有好事,也有坏事。大年敢于正视自己的历史,不文过,不遮丑,不隐恶,坚持将自己写过的两篇“恶文”编入自己的《著作目录》,体现出一个历史学家忠于历史的精神。(摘自5月21日《学习时报》作者杨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