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养老金制度须改弦易辙

（2010-07-09）

新加坡联合早报社论
2010年7月9日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昨天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全球金融稳定报告》，把今年全球经济增长速度的预测上调到4.5%，较上次预测提升了0.4个百分点。这主要是因为亚洲地区的经济前景仍然乐观；可是报告也警告，欧洲国家政府的债务问题持续，将急剧增加全球经济下行的风险。因此，报告对2011年的预测倾向保守，只维持在原来的4.3%。

　　为了避免再度发生希腊式的债务危机，欧元区16国都在缩紧腰带，大力削减财政赤字；在防范短期风险之际，决策者也把目光投向了经济增长的长期障碍——可能面对破产的养老金制度。欧盟委员会前天表示，欧盟国家必须把退休年龄提高10年，从60岁退休延后到70岁，才能够确保养老金制度不会在半个世纪后崩溃。

　　欧盟的养老金制度原本是一项立意良善的政策，并为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民众所称羡。它基本上体现了未雨绸缪的原则，让国民在工作时储蓄部分收入，给晚年的退休生活提供财务保障。但是全球经济环境的急速转变，伴随着生活水准和医药科技的改善，使得先进国家的人均寿命不断增长，也因而加重了养老金制度的负担。目前欧洲国家处于就业年龄的成人，与65岁以上老人的比例是四对一。如果不改革养老金制度，这个比例到2060年将下降到二对一。

　　从欧盟面临的难题而言，延长工作年龄似乎是不得已的选择。延后退休不但可以减轻养老金支付的压力，更能够让当下欧盟各国捉襟见肘的财政喘口气，腾出有限的资源投入到复苏经济的努力。若不如此，欧盟的民众只能接受领取较少的退休金，或提高养老金缴交率的后果。在全球经济越来越一体化的环境下，强调勤俭和家庭成员互助的亚洲经济体所带来的新竞争，无疑暴露了欧盟既有的养老金制度的致命伤。光凭高生产力领取高工资，然后及时退休安享晚年的生活状态恐怕很快成为历史。

　　欧盟各成员国之间不一致的养老金制度，也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比如德国国民的退休年龄是65岁，而希腊国民则在55岁便可以领取养老金。因此当欧盟宣布要拨出1100亿欧元（约1900亿新元）拯救希腊的主权债务时，自然要引起德国选民的强烈不满。与此同时，债台高筑的希腊民众还普遍反对养老金制度改革。雅典政府计划把国民退休年龄提高到65岁，并规定工作年限要从37年增加到40年，才有资格领取全额养老金。多个工会昨天再次举行全国性大罢工，示威游行抗议养老金改革计划。欧盟要如何协调成员国之间的差异，势必仍需要费一番功夫。

　　欧盟平衡财赤的做法，同样可能让居高不下的失业率问题百上加斤。代表富裕国家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宣布，31个成员国的总失业人口可能高达8000万人或8.6%，是二战结束以来最高的记录。这恐怕又要加大未来经济复苏的不确定性。寅吃卯粮的虚幻荣景本来就难以为继，由一些债台高筑的欧盟成员国引爆的危机只是再度印证了这个常理。在这个深刻的危机面前，必须改革的可能还不仅仅是欧盟的养老金制度，如何转变现有的经济增长模式，或许也需要被深刻地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