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话西游】第三回：五行山大圣相对论

4月26日 09:43 By XXXX

【汉话西游】第三回：五行山大圣相对论

五行山，冷风阵阵，吹低一片荒草，山脚下，荒草深处，露出一颗猴头。风过处，猴子抽了抽鼻子，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睛，转动眼球四下看了看，低声叨咕：“怪哉，竟有些故人气？”看了半晌，不见人来，于是闭上眼，重新睡了过去。

山背后，掩着两条身影，一个尖脸嘬腮，想是个猴精，一个身形胖大，头上两只犄角，像个老牛。

老牛低声道：“贤弟，你邀我前来，只说要看看他，如今看也看过了，还要怎的？”

猴精扯着老牛袖子道：“大哥，好歹救他一救！”

老牛挣了挣，猴精却扯得更紧，想是怕他走了。老牛“嘿”了一声，半晌无语。

猴精声高了些，有些激动：“大哥，想我七兄弟义结金兰，各称大圣，情同手足，当年他闹天宫的时候，咱们兄弟惧怕天威，避战不出，现如今他落难在此，就救他一救，你也不敢吗？”

“嘘……”老牛一手掩住猴精的嘴，一面急忙扭头左右看了一眼，道“贤弟，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你随我来”

二个转过山脚，向一处背风处走去。原来，这两人便是平天大圣牛魔王和通风大圣猕猴王。

来到一处山凹，离五行山约莫五、六里，远远望去，佛祖的压贴隐隐闪着红光。

二个坐定，猕猴王道：“大哥，我已探得清楚，每夜子时，正是看守五行山的揭谛换岗之时，那时节你去山脚下做出些声响来，引开揭谛，我却攀到峰上，把压贴撕下，没了这贴儿，美猴王即能逃出生天，到那时你我兄弟却不是逍遥自在？”

牛魔王定定地看着猕猴王，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道：“看来贤弟果是不知情，这压贴，撕不得啊！”

“为何？”猕猴王不解道。

“唉，想当年，你我兄弟七人，各称大圣，我记得除了咱们三个，还有个”覆海大圣蛟魔王“”混天大圣鹏魔王“”移山大圣狮驼王“和”驱神大圣禺狨王“，这里边，光猴子就有三个，对吗？”

”没错，当时咱们还笑称，花果山果然是封猴之地呢“猕猴王笑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兄弟，为什么天庭只招安了美猴王一个，封了他当齐天大圣，对咱们其他人一概不闻不问？”

“唔……”猕猴王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边琢磨边回答:"必是因为他业务能力突出吧？你看，他有七十二变，还会翻筋斗云，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呢！"

“嘁~”牛魔王撇嘴道：“七十二变？我也会啊，怎么不招我呢？筋斗云？天庭要开快递公司吗？会走路也能封个齐天大圣？”

“那就是因为他武力高强，一根金箍棒打退十万天兵！”

“真强吗？不见得罢？”牛魔王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他当年闹天宫的时候咱也见了，最后在南天门，被王灵官一个人就堵在了门外，就强点儿也有限，王灵官是谁？那是佑胜真君的副官，佑胜真君排名跟天篷元帅并列道教的北极四圣，所以，那美猴王打起架来，最多也就是个高级打手的水平，凭什么当大圣？”

“呃……要不就是看中了他开拓市场的能力？你看啊，他短短时间，就把花果山公司做上市了，我听说手下光兵将就有四万七千之众呢，另外，他跟天上地下的妖精神仙关系都很好啊，咱们哥们儿就不说了，他在天上那几年，跟那些星宿啊天王啊老官儿啊熟得不得了，展业能力非常突出啊……”

“能力突出吗？我怎么看不出来？”牛魔王干脆站了起来，伸出黑亮亮的蹄子，指向西方：“熟人多，能有五庄观镇元大仙熟人多吗？他家里产人参果，多少人求着他，谁跟他关系不好？四万七千个小妖儿算多吗？贤弟有所不知，从这里往西去，西牛贺洲有个狮驼岭，那里的魔头手下小妖四万八千人，比花果山还多一千个，怎么不见封他们当大圣？”

“那，那是因为他……有团队协作精神？”猕猴王有些迟疑了：“你看哈，他当年闹地府涂改生死生簿的时候，不光划了自己名字，还把别的猴子的名字一起划了；闹蟠桃会的时候，不光自己吃吃喝喝，还把酒带回花果山一起分享……这个，会不会是他注重团队建设？”

牛魔王斜眼看着猕猴王，晒笑道：“这种话，你信吗？”

猕猴王有些泄气：“那你说，为什么？”

牛魔王略一沉吟，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问道：“贤弟，你可知那美猴王的身世？”

“听他说起过，无父无母，乃是一个石猴”

“不完全正确，我当年酒后跟花果山的通背老猿打听过，美猴王出世的时候，并不是猴子，而是一个蛋！“牛魔王吐了口吐沫，恨恨地道：”他是卵生的！”

（老汉话外音：这真不是编的，不信的自己回去看书）

“什……什么？”猕猴王大吃一惊，“卵生的，什么意思？”

“你我都是胎生的，而他，是卵生的，他的母亲，是一只大鸟！”

“鸟？什么鸟？”猕猴王还没能消化这个消息。

“我听人言道，美猴王原本是一块石头，那石头在混沌初开的时候来到这里，受了天真地秀，日精月华，产出一枚石卵，因受风，变成一个石猴。你想想，天开地辟，混沌初开的时候，能够与人交合受孕的大鸟，是哪个？”

“凤凰？孔雀？大鹏？”猕猴王觉得脑子有点儿不够用。

“大鹏是男的！”牛魔王略带不满地瞪了猕猴王一眼，继续分析道：“孔雀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凤凰生了孔雀和大鹏之后就退隐了，再没听说有什么绯闻，到是孔雀，到处招惹事非，私生子产下好几个，听说最近又要生了……” (注①)

“嘶~~~”猕猴王倒抽一口冷气，猛然想起了什么，“他要是佛母孔雀所生，那，那，那他岂不是，如来的……”

“没错！”牛魔王淡淡地说：“当年如来佛祖破孔雀后背而出，尊孔雀为佛母，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美猴王，就是如来佛祖同母亲异父的兄弟！”（注 ②）

“这个，会不会太武断了？”猕猴王有点儿迷惑，“仅仅是个排除法的猜测而已，你有没有确凿点儿的证据？”

“嗯，你知道彩凤吗？”

“听说过，没见过，听说是祥瑞，必须是有大造化的人家，门前才会偶尔出现”

“我见过，玉帝殿前有一只，乌巢禅师树上有一只，这些都是有大造化的人，不过，彩凤这东西非常独，从来都是单独出现的，这天下只有两个地方，同时出现过两只彩凤，一个是如来佛祖的灵山，另一个，你猜猜是哪儿？”

“莫非是……花果山？”

牛魔王坚定地点了点头，“就是花果山，我亲眼所见！”

“呵！呵！呵！”猕猴王兴奋地直搓手，“继续！继续！那他父亲是谁呢，你有没有线索？”

“这就更简单了，”牛魔王把两个蹄子左右摊开，耸了耸肩膀，“混沌初开的时候，有几个男人能够在天地间自由行走？是谁能够很方便地把孔雀的卵封在石头里？只有那个男人！因为他在炼石补天啊！”（注 ③）

“太上老君！”猕猴王瞪大了猴眼，一时有点儿难以接受。美猴王，是太上老君的儿子？是如来佛祖的兄弟？是佛道两教杂交的产物？

“等等！”猕猴王觉得有点儿不对，“如果是这样，那么，太上老君为什么要拿炉子烧他？如来佛祖为什么要把压在五行山下？”

“贤弟！”牛魔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四十五度仰望五行山上红光闪闪的贴子，“你太年轻了，还不懂，这是一盘很大的棋！”


注 ①孔雀生子一事，见第七十二回朱紫国故事
注 ②孔雀为佛母一事，见第七十七回狮驼国故事
注 ③太上老君补天一事，见第三十五回莲花洞故事